县令蹙眉,瞥了他一眼:“叫你来,自然是有要紧事!人还未到齐,你要不耐烦自可离去!不过今天这好事你没摊上可别哭鼻子!哼……”
丫头说得对,装一下,气势必须拿出来,想拿捏他们就要硬气,哼……老子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众人心思各异:
粮商一:昨个粮食涨价也没喝止,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酒商一: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想让我捐银子,门都没有!
杂货商一:听说达州来了灾民?该不会是想咱捐银子吧!
布商一:要是捐银子,我库房那发了霉的粗麻,倒是可以捐了。左右也卖不出去。
粮商二:想让我王某捐银子,我王字倒过来写!
“周主簿!名字都记下了没有?”县令突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
“敢问大人为何记名字?”
“当然是看谁没有来!这好事他们之后想沾染,怕是没门!”丫头说了要卖关子,吊足胃口!
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县令没有阻止,而是等他们主动。
良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敢问大人是何好事?”
“哈哈,自然是关于尔等的好事!”
众人:之前给你送银子你都不收,简直油盐不进。这会给我们说好事?怕是有诈。
这时朱酒商上前一步:“哈哈哈……实在不好意思,各位我得了先机,哈哈哈……”
有人疑惑,什么先机,但没人问出口,王婉儿心道,可真是一群狡猾的老狐狸。
余氏上前:“这位店东,你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快说说!”众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余氏,这是个店东?没有一点城府!
“咳咳咳……就是大人赐了我一块牌匾…,白县第一酒庄!”
呼呼呼,你可真敢吹。不过这牌匾有啥用?
“啀,朱店东,今日不是说这事!咳咳咳……”县令责怪的看了一眼他。
“诸位,大家应该都已得到消息,达州灾民涌入,我们白县离达州不过三十里,若达州开了城门,不到两日这灾民便会到达白县。
若是这灾民不妥善安置,怕大家生意都会受阻!”
“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这安置灾民可是衙门的事情,跟我们有何干系?”出头鸟又说话了。
余氏忍不了一点点,“你是什么铺子?”
“粮铺,怎么了?”出头鸟看余氏一脸鄙夷。
“呵,就你这头脑还当店东!作店小二都没人要!”余氏也是一脸鄙夷。
“你……你……你一妇人怎可如此没有教养,简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简直什么?有辱斯文吗?我一妇人怎么了?我吃你家饭了?还是买你家粮食没给银子?还是挖了你家祖坟!”
众人此刻都快笑喷了,这妇人骂人都不带脏字的。王婉儿心想,三婶还是这样霸气!
“你脖子真可爱,上面顶个猪脑袋。说你蠢都侮辱了这个字眼。我们白县离达州这样近,灾民涌入肯定最多。
你指望衙门帮你看好灾民,你安安心心地做你生意,你怕白日做梦,衙门才几个人?
那灾民可是成千上万,不说穷凶极恶,但一路上为了口吃的,野蛮劫抢怕不在少数。更有胜者杀妻卖母,易子而食,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到时候第一个抢的就是粮食,那比山匪还残暴,好好想想吧,大傻子!”
此时落针可闻,众人都心思各异,这妇人虽然粗鲁,但话糙理不糙,这灾民大家可都是听说过。
出头鸟也是怕了,“县令大人,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我们都是正经商人,可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可让灾民如此。”
县令一甩袖子:“我能怎么办?他们要抢,我们衙门救得了这头,救不了那头。”
余氏又道:“哎,我还说去往烟州我姨母家躲躲,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她故作悲伤:“哎,我姨母来信,说烟州没有准备,开了城门,结果城里乱作一团,不少富户被抢,有的结伴准备逃往别处,一出城门便被……被……哎,尸首都未找到。”
又对着出头鸟说道:“哎,大兄弟,你也别怪我刚才疾言厉色,我一妇人想到这些也着实害怕。”
出头鸟:“这烟州可比咱达州还远一些。”
余氏:“谁知道呢,估计就是咱达州未开城门,他们便去了烟州。”
出头鸟思索片刻:“大人,您是否有办法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议。”
县令满意的看了看余氏:“灾民无非就是为了吃食,若是有粮食他们也不会如此!”
出头鸟不说话了,自己是有粮食,那其他人呢,都靠他。
余氏瞥了一眼出头鸟:“要我说也不能大兄弟一人出粮食对不?有银子出银子,有粮食出粮食,有布匹出布匹,有啥出啥。
就当为了保命吧,我甜蜜坊刚开,没多少积蓄,我愿拿出我全部身家,我甜蜜坊出一万两。”
就是婉儿我们有没有一万两银子?
出头鸟感激的看了一眼余氏。此时众人还是未说话。
“好好好!甜蜜坊大义,当为众人典范。我已与知府大人商议在我白县设立功德碑,为后人瞻仰!百年之后你的名字将会永垂青史。”
众人:还有这好事?就算不捐募,怕这银子也守不住。
出头鸟一想还有这惊喜:“大人,我愿出五十万斤粮食与八千两白银,为我白县解忧!”
朱酒商:“大人,我愿意出二万两。”
“大人,我愿意出三万两。”
“大人,”…………顿时叽叽喳喳。
半晌后:“可全都记下了?”县令看向主簿。
主簿点点头,我容易吗,手都成残影了。
众人一听懵了,刚才口嗨,自己说了多少?
准备走的众人发现,出头鸟和余氏,朱酒商三人在一起嘀嘀咕咕,很是兴奋。
顿时都疑惑不已,刚才不是还骂得很凶吗?怎么这一会如此和谐。
见众人看过来,三人像没事人一样,也没打算走,那其余四十多人更觉得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