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秦婉重新把那个巨型包裹绑背上,然后左手藤条箱右手网兜的准备下车。
一下车感受着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秦婉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随着人流往外走。
一出站就看到拉着接知青横幅的集合点,72年是知青下乡的一个高潮点,除了独生子女之类的特殊家庭,这批毕业的知青基本被强制下乡。
所以这趟火车插队的知青是真不少,秦婉到集合点的时候集合点密密麻麻全是人,看着得有上千人。
等火车站没人出来了,前头一众知青办干事们开始喊话,让去到不同县插队的知青站到她们面前的队伍。
分到最后光是望县就有两百多号人,把所有知青分配到各县不同队伍之后,县级以下公社知青办的干事又站出来,继续分队伍。
等众人站定,各公社知青办的干事把各自队伍里的知青带到空旷些的地方开始点名。
点名的时候秦婉默默数了下,光是到红旗公社的知青,这一批就有六十七个人。
点好名确认无误知青办干事往各自上级汇报完情况,又把各自队伍里的知青往不远处停放班车的地方领。
上车前知青办干事看着狼狈不堪没有精气神的知青们,大声给他们鼓劲,“同志们!我知道经过几天的奔波你们早就累了,现在先上车,等到了公社就各大队领你们回去安顿!”
“大伙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了。”
说完也没让众人回答,“上车前大伙配合一下把大件的行李和包裹绑到车顶!”
把行李绑好上车前,秦婉本以为火车上连着几天饱受各种汗臭、脚臭味已经是极限了,等上了班车才发现火车上那算是好的了。
六十七个在火车上腌入味的知青被分到两辆班车上,这些人里面全都是几天没洗澡的人。
大夏天的几天不洗澡能是啥味想也知道,偏偏这个年代的班车汽油味还重的很。
种种味道夹杂在一块各中滋味可想而知,光是想想都觉得吓人。
就连秦婉这个自认承受能力还不错的人都快yue了,等车子开始发动之后味更重了。
还一晃一晃的,各种酸臭味加汽油味也就算了,关键已经开始有人吐了。
在一个不大的密闭空间里,本来就难受的知青们在有一个人带头开始吐之后,就像摁了某种开关。
整个班车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关键这几天大家在火车上被折磨的也没吃啥东西,想吐都没东西吐,只能不断干呕。
给开班车的司机大叔都整破防了,忍着干呕冲动的秦婉亲耳听见司机大叔发出了干呕声。
伴随着司机大叔的干呕声,班车行驶速度加了点,颠簸感也重了不少,司机大叔着急把人送到目的地的想法简直不要太强烈。
从没受过这气的蒋玲玲一边吐一边眼泪啪嗒啪嗒掉,可见是委屈极了。
念在这两天相处的相处之情,秦婉默默从兜里掏出刚上车马胜男那姑娘给的水果糖,“试试这个含嘴里能好点不?”
蒋玲玲接过糖眼泪掉的更凶了,拿着那颗糖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啥。
没哄过人的秦婉看着哭个不停地蒋玲玲有些不知所措,干脆把挎包里另一个水果糖掏出来拆开,直接塞她嘴里。
嘴里突然被塞糖的蒋玲玲愣愣的看向秦婉,且诡异的读懂了秦婉的意思,用糖堵嘴让她别哭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自觉被嫌弃的蒋玲玲更委屈了,“婉姐,我都哭了你不哄我~”
秦婉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哄了。”
听到这两个字蒋玲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婉所说的哄就是她嘴里那颗糖。
蒋玲玲还没见过这样哄人的,看着秦婉面无表情说出这两个字,突然就不想哭了,甚至有点想笑。
这下也没让人哄了,自己就把眼泪给抹了,完事扯了扯秦婉的袖子,“婉姐,谢谢你。”
秦婉闭目养神没说话蒋玲玲也没在意,这两天她早就习惯了沉默寡言的秦婉。
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总有个适应的过程,适应完车里呕吐声少了一点。
秦婉睁眼看向坐左边靠窗位置的一个女知青。
到每一个陌生的地方观察周边环境和人,是秦婉的习惯,所以刚刚在点名的时候秦婉除了数数量,还不动声色的把被分配到红旗公社的每个人都给观察了一遍。
其中最吸引她注意力的就是左边靠窗位置的那个女知青,主要这女知青的状态跟其他狼狈不堪的知青比起来太突出了。
身上不仅不像其他人一样脏兮兮的,而且还干净的很,但这是很不合理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这个女知青长得也很扎眼,皮肤白嫩,长相是明艳那一挂。
哪怕衣着朴素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她站在灰扑扑的人群里,就像沙砾里唯一的那颗金子晃得人眼花,同时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当然光凭这个还吸引不了秦婉的注意力,最重要的是那女知青垂在胸前那松松垮垮的麻花辫。
这个年代女同志绑麻花辫都绑的紧紧的,至少秦婉只在穿越前见过那修饰脸型松松垮垮的麻花辫。
就是这个细节让秦婉怀疑起了那女知青的来历,她怀疑那女知青也是后世来的。
看了一眼目前看不出什么,秦婉撇开视线在心底里默念三个字,‘侯玉茹’。
这是那个女知青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婉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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