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上杨村时,乔上云依旧选择走山路。
这一次,她毅然决然地往山的深处走了走,心中盘算着,能够在深山中采些山货。
云雾山深处与外围可谓天壤之别,外围的树木虽也十分密集,但由于常有人在此走动,并无野兽出没,还算安全无虞。
然而,一旦踏入深处,草木荆棘更加繁茂,没有山路引导,危险可就难以预料了。
乔上云自然是知晓云雾山的凶险之处的,但此时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心想,自己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再加上有空间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一路上,她收割了不少凉粉草,采摘了许多娇艳欲滴的花瓣,还移栽了不少珍贵草药。
她在山里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却浑然不知,陈墨尘家里已然快闹得天翻地覆了。
来闹事的人不是别人,倘若乔上云在此,必定能一眼认出他来。
“金管家,我大哥身受重伤,急需银子看病,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一定竭尽全力想办法还上银子!”丁大一改往日的笨嘴拙舌,也学着人家卑躬屈膝地弓腰求情。
“不行,这都已经宽限了半年了,说好的十天就是十天,再不还钱,老子也要跟着受牵连。”金管家挺着个大肚子,满脸的不屑一顾。
“我这里只有十五两,您先拿着,其余的我再想想办法,过几天给您送去可好?”丁大强压着滔天怒火,依然咧着嘴强颜欢笑。
金管家接过银子掂了掂,怒不可遏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欠了老子二百两,就拿这十五两来敷衍我?”
“陈墨尘你个废物,没死没瘫就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拆了你这破家,卖了你老娘和你的儿女抵债。”金管家一把推开丁大,一副狂妄自大、欠揍至极的样子。
白氏担心两个孩子,摸索着要出屋,被陈墨尘按住了,“娘,您别出去。”
“可是,立秋和乐宝还在外面。”白氏又带上哭音了,想要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没事,他们不敢。”陈墨尘安慰道,眸中却是闪着寒光,他拿起枕头下的荷包,朝外喊了一声,“丁大,你进来。”
这荷包应该是乔上云塞在他枕头下的,他本来没打算用,可金管家咄咄逼人,他只能拿出来,先打发了金管家再说。
丁大进去后,他从荷包里取出五十两银子,“你把这些都给他,叫他快点滚。”
乔狗蛋左右手牵着立秋和乐宝,小心翼翼地躲到后院门框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见过那个人,那是后娘的表哥,那人十分的凶悍。
立秋和乐宝也很害怕,两个小家伙眉头皱得紧紧的,二人同时想起了娘亲。
立秋拉了拉乔狗蛋的袖子,压低声音道:“舅舅,我们去找娘,娘能打过他们。”
“对,娘很厉害,她都不怕老宅的人。”乐宝压低奶音说道。
三个小家伙密谋一阵后,悄悄地从后院的矮墙处翻出去。
两个小家伙起得晚,不知道乔上云去哪了。乔狗蛋知道姐姐是去了镇上的,便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村口等。
金管家既然来了,不把账要齐了,怎么可能回去,他把银子塞进怀里,大摇大摆地坐到石桌前。
“还差一百三十五两,你是现在还钱呢还是签了这卖身契?”说着,金管家让人把卖身契递给丁大,让他转交给陈墨尘。
看着五张卖身契,陈墨尘额角青筋暴起。
这金管家还真是老谋深算,居然想让他们一家卖身为奴。
若不是丁大和白氏拦着,他就算是拖着断腿,也要杀了这畜生。
此时,陈墨尘家门口、院里围满了人,都是闲来无事,过来瞧热闹的。
村长也来了,得知是来要债的,也是很无奈。
还差一百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让大家伙帮忙凑,也凑不够啊!
大冯氏站在人群后,左顾右盼、上蹿下跳的,总算是看清楚了院里的情况,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着搀扶陈老太,让她也看看热闹。
陈老太可痛快了,自从乔上云进门,可是让她损失不少,正愁没处撒气呢,这债主就上门了,真是太好了!
乔上云沿着山路下山,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又收获了大大小小的六条鱼儿,惬意地躺在树荫下乘凉。
她一边乘凉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陈墨尘有没有写好休书?村里的老祠堂能不能借给她暂住几天?那废旧的祠堂里好像没有锅灶,这蜡烛和凉粉怎么办?哎呀,可真是愁人呢!
乔上云想事情想得入神,耳边响起熟悉又急切的声音。
是赵长生,“上云姐,你怎么睡在这了?快回家吧,你家里出事了。”
赵长生刚去送乌桕子,正好碰到了金管家他们,他叫了村长后,就去村口等乔上云了。
可转念一想,乔上云往日赶集回来时,都是走山路回来的,于是掉头就往河边跑,果然让他看到了乔上云。
“出什么事了?老宅又来闹了?丁大和陈墨尘不是在家吗?”乔上云连忙从地上坐起来,急忙问道。
赵长生急得直跺脚:“哎呀!上云姐快回家看看吧!”
乔上云见他如此着急,心里也是一紧,连忙背起竹筐,和赵长生往村里走去。
赵长生一边走一边说道:“是镇上来的人,好像是来讨债的,还要卖了你们……”
乔上云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向赵长生询问详细情况。
赵长生把他看到的听到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二人也很快到了村里。
看着眼前站满吃瓜群众的院子,乔上云并没有直接进入院子,而是绕到后院翻墙而入。
她悄悄地走到后门口,躲在角落里观察着院里的动静。
院里,丁大被四个人碾压式的暴揍,村长也顶着一只熊猫眼,焦急地连连喝止,“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村里的汉子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那四五个赤膊大汉用凶狠的眼神瞪住,他们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金管家冷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王法,但他陈墨尘欠了我的钱不还,我有权追讨债务,就算把他打死也不算过分吧?”
“哎呀,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赶快停下来啊!”村长焦急万分,不断地劝说着,但那些打人的家伙反而打得更狠了。
丁大双眼喷火,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头痛,额角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心中充满了怒火,对这些人的暴行感到无比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