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小虾原路返回,倒已熟门熟路,他也颇惊奇,明明那些小路就在附近,却设计无比巧妙,若非有所知,一时半会确实难找到。
回到了原处,肉馒头却不在!
令狐小虾不敢呼喊,他不想因此而打扰孟一丘和章之贺。无论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扰是很厌烦的,且是在野外。他也没有试着去找,因为他知道肉馒头不会走远。伸了个懒腰,寻了个比较舒适的大树叉,便睡了。
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见自己进入了一个羊群,除了他自己是个人,一眼望去,全是羊,各种羊,山羊、绵羊、羚羊、盘羊;各种颜色,黑的、白的、花的,甚至还有红的、绿的;不同体型,小的像老鼠大小,大的比马还大。看上去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它们的嘴角都带着血,像是刚啃食了人肉,吸了人血。令狐小虾感觉它们接下来要吃的就是自己。他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去对付这些羊,可是任何一种办法都无法施展,任凭两只脚怎么动,就是没用,整个人都被卡住了。
“羊、羊、羊!”
静谧被打破,尽管也很轻。令狐小虾跨躺在那树干上,双脚分两边垂着,还在试着蹬。
“哪来的羊?哪来的羊肉?”树下,肉馒头已经回来了。
“妈的!”令狐小虾发觉自己只是在做梦。他忍不住骂。心想,一定是因为突然冒出了一个杨公公,他才梦见这么多羊!
“你去哪里了?”肉馒头问。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令狐小虾说。
肉馒头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道:“人和人之间真是有趣,我找你的时候,你正好不在,而你找我的时候,我又正好不在,其实,我们都在找对方!”
“什么?”令狐小虾很少听到肉馒头这样说话。
肉馒头道:“刚才,你离开后迟迟不回,我便试着去寻你,结果,你猜我遇见了谁?”
“难道你也遇见了孟一丘和章之贺?”令狐小虾问,心想,自己当时躲在树上,肉馒头自然没看见自己。
肉馒头却摇头,道:“我遇见了老灵子夫妇,还有灵清。”
令狐小虾一愣。“他们也睡不着?”
“睡不睡得着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也就是他们说起了你!”肉馒头说。
“我?说我什么?”
“说你是个好人!”
令狐小虾笑笑。
“那对夫妇自是记得你救过他们的命!”
“那是我举手之劳,我救他们时,却并不知道是他们!”
“对,灵清也这么说!”
“他们还说什么?”
“沈秋心郑重地问灵清,是否决定留在华山派了?灵清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是!”
令狐小虾又笑。这个问题已经有了标准答案。就算是从沈秋心的嘴里问出,也一样是这个答案。
“沈秋心却又说了你在武当山,关键时候出手救了她!当时,张立群也在场。”
令狐小虾道:“或许,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会救!”
这话说给别人听或许还有点可信,但肉馒头是一点都不信,道:“当时,我们躲在华山弟子中,之所以不出去,是因为早就看透了,那只是一场权与力的争夺。但是,你却偏偏还是在灵清遇到危险的时候出去了。之前死了那许多人,你却为何无动于衷?”
令狐小虾只能不说话。
“但是,灵清的回答却又不同,她说,因为那时候场上已经斗到了最后时刻,谁在那个时候出来,谁就是想做渔翁的!这无疑说明,你是个善于心计的人!”肉馒头说。
令狐小虾几乎有点头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自己在灵清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不过,沈秋心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她说,当时,还有一个人也没有出手,并且才是最后获得渔翁之利的人。”
“张立群!”令狐小虾说。
“比起张立群的隐忍和心计,十个令狐小虾都不够,你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肉馒头也十分气愤。又苦笑道:“可灵清却说,那是她张师兄运筹帷幄,以大局为重!”说到此处,肉馒头不由笑了。嘲讽的笑。
令狐小虾心里暗暗发誓,老子以后再对这个女人哪怕有一丝挂念,就畜生不如。
然而,肉馒头又道:“女人的嘴,有时候说的话都不一定是真话,有时候是用假话来说服他人,更为了说服自己。”
“嗯?”
“那对老夫妇表示,灵清想留在华山,那是她的自由,毕竟她也已经长大。但是他们要下山了。他们当然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希望她慎重地考虑自己的将来,以防后悔!”
“灵清怎么说?”
“灵清说,就算她不留在华山,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除非……”
“除非什么?”
“哎……”肉馒头叹了口气,道:“你当时要是和我在一起,那该多好!她说,除非,你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令狐小虾抓起了头皮。
“她望了望四周后,忍不住说了你,说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说你这会不知道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或许是姓金的,或许是那四大邪神。”
令狐小虾简直想找一条河跳进去,好好地洗一洗,或者找一个洞躲进去,从此不再见人。
肉馒头道:“当时,我真想站出去帮你做一番解释!可是,想想算了,她这么说,自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你当时和我在一起,你会出去吗?”
令狐小虾抓着头皮,想了又想,又叹了口气!
肉馒头道:“我知道,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甚至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做选择,我猜你肯定不会出去!”
“为什么?”令狐小虾问。
“因为,你不是一个强求的人。”
令狐小虾笑笑。他只能不停地叹气。道:“他们又说什么了吗?”
肉馒头不回答,自顾自道:“一个人的感情,一旦出现了哪怕一丝的思迁,便已经有了瑕疵,这个瑕疵就像星星之火,终究会有爆发的那天。”
令狐小虾知道,肉馒头一定是又想起了他自己的过去。
果然,肉馒头道:“其实,我知道,你同时也因为接受不了灵清和张立群之间的关系!”
令狐小虾不回答。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肉馒头道:“我若能接受,我就不会至今还一个人!”
令狐小虾道:“但是,天底下,终究是有男人是可以接受的。他们一般被统称为老实男人。”
肉馒头笑了。道:“说来,我们却也是严于他人宽于己。我们又何尝没有放纵自己?我们根本不是老实男人。”
这个话题,其实不需要再聊下去。两个会去青楼喝酒的男人没有资格。并且这涉及伦理、涉及社会、涉及经济发展。这个话题,凭令狐小虾和肉馒头是聊不出结果的。
“对了,他们知道张立群第二天就要当官去吗?”令狐小虾问。
“他们没有说起,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估计他们根本不知道!”肉馒头说。
“那样的话,灵清还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