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娃成长的日子,在充实与欣慰又间杂点鸡飞狗跳中,飞逝而去。
或许,这才是真实平凡的人生岁月吧。
两年半后,秦小霜临近毕业。
其他同学还在绞尽脑汁地谋划着毕业后的工作去向时,秦小霜已经放弃进某政府机关单位的打算,她实在不放心将自家的商贸公司交给别人打理。
自从两年前,秦小霜在沪上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尝试着把家乡的各种农产加工品以及手工艺品,甚至中药材,在沪上销售以后,势头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商贸公司,不但为自家工厂的产品扩大销路,还联系了不少别的工厂和收购点,帮忙把他们的产品分销到各地。
接下来的规划里,她想利用所学到的专业知识,把自己的商贸业务拓展到国外去。
毕竟,接下来,外贸将迎来爆发式的繁荣前景。
工厂扩大以后,秦大勋听取大闺女的意见,给厂子培养了管理骨干后,就开始学会放权。年纪渐长,他也不想把自己和林桂珍累倒在厂子里。
生意做大了,秦大勋开始习惯往返于凉市沪上两地出差。
出差是其次,看望亲爹和闺女小外孙们才是主要的。
在他的心底,已经牵出了一根长长的无形的线,线的另一端,系着在沪上的家人。
至于生意做得怎么样,顺其自然吧。秦大勋对此没有执念。
再说,生意做得再大,他也无意于让女婿瞿临川继承他的衣钵。
他一直知道瞿临川志不在此。
但他万万没想到,秦小霜有意揽下他的担子,甚至不惜放弃体面风光的机关单位工作。
“爸,爷爷他们祖上代代都是经商的。到我们这一代,也得有传承,是不是?再说,经商挣的零头都比坐那清水衙门挣的多!爸,咱家不只是要做搽耳村的首富!”
对大闺女表现出来的勃勃野心,秦大勋失笑,“哦,咱家小霜想挣多少钱?咱家不是早就走出搽耳村了么?”
自家的生意早就走到凉市县城,走到沪上。
“钱当然是赚得越多越好!谁会嫌钱多啊!爸,我想让我们的产品卖到国外去。以后,我们不只经销自己生产的电器、农产加工品。也会销更多的手工绣品、竹编藤编产品。上次我去国际博览会,我发现好多外国客人对国内的旧制木器也很感兴趣,我想联系厂家生产古典家具类卖到国外去。”
秦小霜想起上一世。再过十几年,南方沿海某地的古典家具厂,接到的订单都排到两年以后了。实在是供不应求。
太多外国人青睐极具东方特色的那些古旧家具了。
“古典家具?行不行啊?我们上哪去弄那么多的古典家具?再说,小霜!我们从没做过这种,不懂啊!”秦大勋没想到大闺女的目光已经盯到别的上面去了。
“咋不行?我仔细看过了,那些博览会上展出的旧制木器,其实也不是真的古旧东西。而是工厂把正常生产出来的木制家具,再经过几道做旧工序,最终做出来的产品就很有古旧年代感了。”
秦大勋便说不出反对她的话了。
其实,这几年,他也发现自家大闺女对市场反应很敏感的,尽管面临风险。
秦大勋觉得自己做生意这么多年,哪一次做决定不都是面临风险呢。
但他自己也知道,站在这时代的风口上,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
罢了。
既然秦小霜想做,就依了她吧。
大不了自己站在她的身后,随时替她兜底吧。
——
对于秦小霜执意放弃体面风光的机关单位工作,要专心从事商贸工作。
瞿临川刚开始很不赞同。
“媳妇儿,进机关单位多轻松啊!我不想你太累了!”
“机关里的工作,看着轻松,可我觉得会心累!临川哥,我想管理自己的公司,心里更踏实点!我不怕累,我想试试!如果实在做得不行,不是还有你可以养家的吗?”
秦小霜重活一世,总想看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相比前一世的憋屈,她更想激发出自己的潜能,畅快活一回,以不枉重来这一遭。
在别人眼里,名牌大学毕业,找一个稳定体面的机关单位工作,每天轻松地坐在办公室喝茶聊天。然后下班后,再光鲜亮丽去接孩子们放学。
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生活,但秦小霜不想过这种既定的人生。
她知道,临川哥和她老爸一样,总会顺着她的意多一些。大不了等她把事情搞砸了,再站出来替她兜底。
果然,面对秦小霜的执拗,瞿临川只能无奈妥协。
——
瞿母一直随老二瞿临川一家子住在沪上。
她担心老二小两口太忙,照顾不了她的三个小乖孙。可照顾小孙孙的工作常常被秦琼义或者自己的老公爹抢去。
自从瞿临江考上某国防科大以后,瞿老首长老两口就搬来沪上常住了。
秦琼义现在又搬到秦家老宅与兄弟秦朝义住一起。
老哥俩闲来寂寞,早早地给三个小曾孙要上的幼儿园、小学乃至中学都提前规划好了。
秦小霜和瞿临川悄悄打听了一番,发现老人家给孩子们规划好的学校,在沪上数一数二的,也不敢有微辞。
只是每每回家发现,小家伙们又被两家老爷子给接走了,顿时觉得自家的娃,好像是专门为家中老爷子们生的。
小两口的心里不禁升起几分失落。
不过瞿临川的失落往往只维持两秒钟,马上就开始庆幸,今晚终于可以放心地抱着媳妇儿睡觉了。
实在是,家有三个小萌娃的幸福是翻倍的,但烦恼也是翻倍的。
每天晚上,媳妇儿身边的位置都被三小只占据了,让他近不了她的身。香香的媳妇儿,只能远观不可触摸。
好不容易把娃们都哄睡了,悄悄抱去隔壁屋的小床上,回头一转眼,在被窝里又发现了一只。
小胳膊细细嫩嫩的,不敢用力弄坏了。
可小家伙们又滑不溜秋的,实在不好捉。
每当这个时候,秦小霜的心肠首先就软了,“临川哥,娃想挨着我睡,就让他挨我睡吧。我小时候都快要上学了,还想跟我妈睡呢。”
瞿临川却不赞同,“你那时候,想赖着跟你妈睡,可是你爸回来了,还不是把你拎出被窝了。”
然后,五六岁的秦小霜颇委屈,又怵自家老爸的威严,经常跑来敲瞿家的门,要跟临川哥哥睡。
让秦大勋两口子第二天早上醒来,惊慌地到处找娃,最后在瞿家他的被窝里找到睡得跟小猪似的秦小霜。
这样找了几次后,秦大勋两口子就不着急了,知道她找临川哥哥去了。
秦小霜一时语塞。
幽怨的男人,就只好等着这折返回来的一只,啥时候睡沉了,再抱出去。
但等他终于把媳妇儿身边的娃都清理干净,准备抱着人好好亲热一番时,发现香甜可口的媳妇儿已经睡着了。
于是,幽怨的男人往往更幽怨了。
如果有哪一天,碰巧三个娃都不在身边打扰,这样难得的机会,瞿临川必然是要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