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待三人离开之后,柳姝强撑着坐起身来,魏迟连忙伸手扶住她,心疼道:“你病中要静养,不宜见客,何必强撑着身子呢?”
柳姝也就苍白而虚弱地一笑道:“母亲和妹妹们……好不容易上京来看我,怎么好意思不见?”
说着,她就着魏迟的手喝了两口药汤,方才缓声开口:“我已经定好了续弦的人选,就是我家那三妹妹,你今日见过,觉得如何?”
魏迟的神色有几分不好看:“就是那个穿红裙的?”
“是她。”
魏迟只是道:“我看她恐怕及不上你分毫。你另外那个蓝裙的妹妹,恐怕还老实些?”
闻言,柳姝苦笑道:“世事无常,二妹妹已经许了人家了……三妹妹跟我也是同父异母,不差的。”
她心中也跟吞了苍蝇似的,只是这个永安侯夫人的位置,务必要在柳家手中,不然她也不愿意管这些膈应的事。
“侯爷……你答应我,”柳姝哀戚道,“你一定会对我们的孩子好,对吗?”
“我必定豁出性命,护他们周全!”魏迟保证道。
“那就好……”柳姝咳嗽不止,“等三妹妹过了门,我就放心了……”
“侯爷,”她自然是很懂得拿捏人心的,握住男人的手,有泪珠垂下,“你会不会……会不会之后就喜欢上三妹妹了?会不会不记得姝娘了?”
“怎么会呢?”魏迟认真道,“你那两个妹妹,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半点!她也配?姝娘,你才是我的发妻,我一生挚爱。”
“那……侯爷一定要永远记得姝娘,永远别忘了我。”
柳姝这话,基本就算是断送了柳茵得到魏迟的真心的机会。
她病逝之后,每当柳茵跟魏迟相处,恐怕魏迟都会难以忘却她这话,对除了柳姝之外的女人,心存嫌隙。
魏迟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姝娘别担心,你别情绪激动,好生躺着歇息吧。”
“侯爷守着我……”柳姝满意地一笑。
“好,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另外一边,柳月在春香的搀扶之下,从车厢里下去。
这时,却见先她一步下马车的柳茵转过身来,眉眼阴沉沉地低声质问道:“都怪你!你明知道大姐姐病重,却还任由我打扮出众,就是为了让永安侯看我不顺眼吧?我从前怎么没发觉,你是个这样心肠狠毒的女子!”
柳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满腔的愤恨怎么就发泄到自己身上了。
“三妹妹这话说的,”她抚平裙摆褶皱,淡声反驳道,“难道我还能逼着你穿红戴绿?你要怪,只能怪自己的眼皮子浅,分不清场合。”
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只是见了永安侯对大姐姐的真心实意,柳茵若再聪明一些,也该明白自己恐怕很难得到对方的爱意。
可惜柳茵只是随便找个人发泄,看不到背后的内情。
柳茵说不过她,冷哼一声“走着瞧”,转身进了柳府内。
不过柳月想,她的苦闷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柳姝病逝,柳茵就会像前世的自己一样,欢欢喜喜地嫁进永安侯府了。
果不其然,七八日之后,永安侯府里突然来了一名婢子,慌慌张张地向文氏道:“太太,太太!快去看看大娘子吧!”
余下未曾说完的话,彼时正是在请安,花厅内众人自然也都明白了。
文氏面色大变,手中茶盏落地,哀戚地呼唤一声“我的儿啊”,就急急忙忙地跟着对方离开了。
柳月抿下一口茶水,想着果然跟前世差不多的时间。
很快,永安侯府门上挂起白灯笼,又来了管事的,将娘家妹妹们接过去吊唁。
姐妹三人都着白衣,柳月带着四妹柳梅上过香之后就站在一边去了。
再看柳茵,她的神色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上香之后,还趁着人不留神,飞身扑到棺材上,低泣着呼唤:“大姐姐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看好两个孩子的……”
她非要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文氏已经哭晕过去了,管不着她,还是永安侯老夫人吩咐人把她拉开的。
“矫揉造作,假模假样地哭了半日,一滴眼泪都没有,还以为是在唱戏呢,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