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奴婢,皇贵妃可真是调教有方,温宪心想。
可她都忍着怒火换完了衣衫,自然不可能在此时离开,只能气鼓鼓地摔了门,与其他几位公主汇合。
摔门的声音很大,纯僖几人闻声望去,就见温宪脸上带着薄怒出来。
小七有心再刺几句,却被小八阻止了。
毕竟在进门采访前被要求换装,这个要求也挺奇葩的,二公主生气也很正常。
玛琭把人请到了平时会客的偏殿,她没舍得去暖阁,怕人走了后收拾起来麻烦。
来到偏殿门口,几位公主的贴身侍女被请到了一旁休息,屋内留下伺候的都是永和宫的人。
这两道关卡已经减去了不少风险。
纯僖没觉得被冒犯,进殿后看见玛琭眼中仍是满满的喜悦,她始终记得皇贵妃对自己的照拂。
况且这些年,皇贵妃每年都会给自己来信,科尔沁谁人不知纯僖公主深受皇贵妃喜爱?
皇贵妃这是怕她在蒙古过得不好,以自己的身份给她撑腰。
“给懿娘娘请安,纯儿回来了!”
旁边的温宪也没忘记礼节,一举一动规范有礼。
“温宪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玛琭挥手让四人起身,小七抬腿就想往她身边跑,却被厉声喝住。
“不许过来,听说你又在寿康宫犯浑了?还不给你二姐姐道歉!”
小七最近没少被额娘修理,挨骂后形成了条件反射,瞬间躬身给温宪福了福身,虽然说出来的话不怎么走心。
“小七知错,请二姐姐宽容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温宪勾起唇角把小七扶了起来,“懿娘娘何必对小七这么严厉,皇祖母都说了,她还是个孩子呢。”
玛琭没理会二公主的口不对心,反而用小七提点了对方一句。
“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就算是孩子也是一样,本宫可不希望她走错了路后悔莫及。”
这个温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与额驸成婚多年,就压制了对方多年,还牢牢掌控了巴林部的权势。
可以说是四个公主中过得最自在的一位。
玛琭让人上了些农务司新进的瓜果招待,小七和小八吃的很是欢快,而两位客人却有些食不知味。
这种生活,在蒙古简直是太奢侈了。
纯僖叹了口气,“孩子们早就吵着要进京来玩,可在临行前出了那事,我就没同意,这么好的瓜果他们是吃不上了。”
玛琭对几位抚蒙的公主态度都很和善,尤其是纯僖,她还在永和宫待过一段时间。
“你尽管吃,等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上些就是,一点吃食也值得你叹气?”
温宪闻言也加入进来,“哪里是在意一点吃食,蒙古那边做什么都不方便,想起在京都的日子,总觉得孩子跟着我们受了莫多的苦。”
她能理解纯僖的心情,所以才想不顾一切的扶持弟弟上位。
到时,她和孩子们就可以永远留在京都,再也不必离开。
玛琭也跟着她们的话题往下聊,看不出对温宪的丝毫异样,就像在进门之前的那些为难,都只是错觉而已。
“你们要是舍得,可以把孩子送回来住几年,皇上总不能亏待自己的外孙。”
温宪可不敢接这话,她抬眼望去,自己的座位离上首足有五米远,就像一道天堑横在两人之间。
皇贵妃始终高高在上,让她进不得退又不甘愿。
纯僖倒是在认真思考这事是否可行,不过她一个人做不了主,回头还是得和丈夫商议。
“我就怕他们来了京都,就再也不想回蒙古去了。”
水果蔬菜在蒙古是难得的珍品,偏偏几个孩子口味又随了自己,不喜欢蒙古吃食。
几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待足了一个半时辰。
还是宫人来报说宴会要开始了,公主们才起身离开。
玛琭掩着口鼻去浴室沐浴,还不忘喝口灵泉保胎,她始终记得自己在容妃手下吃过多大的亏。
如意有些不理解自己主子,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直接把人拦在门外不就行了?
可玛琭却轻飘飘来了一句,“我想知道,她回来的目的。”
荣宪的眼睛写满了怨恨,野心与欲望,她全都看到了。
“告诉小圆子,务必保护好公主和郡王妃,另外让小五晚上过来一趟,我有事嘱咐他去办。”
温宪或许并没有固定的目标,自己要防范的就更多,两个女儿的婚事与清白,儿子们的名声,还有儿媳妇的肚子都要重点保护。
最不怕被下手的就是自己,所以她今天做出了种种防护,就为了激起温宪想起生母的死从而对她下手。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激怒。
这种无法掌控的滋味,真让人生气。
好在,她也不是没留后手,当额娘的总是心疼孩子。
在宴席上,两位姑爷就提起了噶尔丹王,想让康熙派兵,助蒙古一臂之力。
太子看了一眼皇阿玛的神色,举杯朝他们敬酒。
“今天是家宴,此事容后再议,来,咱们喝酒!”
太子这一举杯就好像打响了某种信号,其他皇子纷纷效仿,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然而康熙却笑的很勉强,他没错过巴林王在开口前,朝着温宪问询的那一眼。
这个女儿,他还真养出仇了。
她让自己出兵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