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柔疑惑看去，不由一怔。
“师姐。”男人脸上挂着笑，快步走进门。
周文暄，现如今享誉画坛的画家，看着清隽儒雅。
叶清柔诧异：“师弟，你怎么来了？”
“周先生打电话到家里，我告诉了他你的事……”张姨笑说：“你看他多关心你，立刻从K国赶来了。”
叶清柔过意不去：“你很忙吧？不用为这点小事麻烦的。”
“你生病了，是天大的事。”周文暄满眼关切：“好点没有？”
叶清柔客气的笑：“谢谢，只是有点咳，没事了。”
周文暄还想问什么，有电话，出门接电话去了。
“怎么样！这条新裤衩不错吧！”
“这脸……嗐，说实话是比不上渣男人，但想找个比得过渣男人的，那也确实难找不是？还有这身价……确实也是，差的有点远……”
张姨一向嘴里没半句裴牧川好话，但客观条件摆在那，她不情不愿的承认，又加重语气：“但是！人家周先生也很牛的是不？知名画家，有钱有颜还有才华！还画画跟你有共同语言！”
“清柔，你是时候换上他这条花裤衩了！”
叶清柔被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求你了，别乱点鸳鸯谱。”
当年她在F国留学时，周文暄比她小一级，都是华人所以关系算亲近，大二下学期她休学嫁给裴牧川，就此断了联系。
也是这几年才偶然加上微信，逢年过节问候几句而已。
“话别说死，你试试换个男人，我太想看渣男人肺管子气炸的样子了！”张姨兴奋的搓手。
周文暄返回后，张姨立马离开了。
“师姐，你看。”周文暄递了本画册给她。
叶清柔惊喜接过，这是大画家玛德琳的作品集，包括很多非公开手稿，还有她亲笔签名，有钱也难买到。
玛德琳也是叶清柔最仰慕的画家，是她最想成为的标杆。
“我在K国办画展，邀请到了玛德琳，知道她是你偶像，就厚脸皮要了1本。”周文暄玩笑道：“全世界就3本，师姐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饭应该请，但这礼物太贵重。”
“师姐，你收着。”
周文暄语气遗憾：“其实当年你要是不退学，现在也应该成为她这样的画家了。”
叶清柔僵了僵，低下头，淡笑着嗫嚅：“我走错了路。”
“我不是这意思……”周文暄忙说：“告诉你个好消息，玛德琳本周五应邀到学院讲课，到时我安排你们见面……”
从得知能见到玛德琳开始，叶清柔就处于雀跃期待的心情中。
周五，她特地提前半小时到教室，坐在了最前排。
玛德琳出现在时，全场掌声如雷。
近70岁高龄的女艺术家，站在讲台上，身着蓝色连衣裙，斑白的头发优雅盘起，浑身散发经岁月洗礼的温和美好……
叶清柔整节课星星眼地望着她，也算体验了一把小年轻追星的快乐。
下课后，玛德琳的助理居然真的特地联系她，带她到了玛德琳的公寓。
玛德琳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优雅而从容似水，见到她，主动起身微笑问候：“清柔，你好。”
脑子里宕机了两秒，叶清柔暗暗深吸口气，体面地回以微笑：“您好。”
玛德琳为人居然温和到没半点架子，主动和她聊了很多。
叶清柔惊喜发现，她和偶像艺术上的见解很相似，也聊到了当下的心境：“其实，我并没有足够信心，重新走回当年艺术家的路。”
毕竟错失了20多年，她这次出国就想圆个遗憾，已经不奢望这辈子能成为玛德琳这样的大画家。
玛德琳布满细纹的眼睛浮现温和笑意，坚定地握住她手：“相信我，你可以。”
“任何时候都不晚，我准备画到90岁，我都还剩20年创作生命，何况你呢？我期待你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叶清柔怔了怔，不禁激动到红了眼圈。
从自己最崇拜的标杆偶像嘴里听到如此鼓励，是很振奋人心的。
是啊。只要有心，多晚都不晚，她还有无限可能。
和玛德琳交流一整个下午，像做梦一样开心到飘飘然。
最惊喜的是，玛德琳竟然坐到画板前，当场专门为她画了一幅画！
纯白画纸上，一只从虫蛹里挣脱挥舞着美丽翅膀的蝴蝶，栖在沾染晨光露珠的叶子上，栩栩如生……
大师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破茧成蝶”。
这幅画传递出希望和信心，正是眼下叶清柔重新开始，最需要的破茧成蝶的勇气。
“谢谢！”能被偶像作画相赠，叶清柔感觉自己幸运到极点。
玛德琳温和微笑：“你不用谢我，你该谢的另有其人。”
从公寓离开，叶清柔立刻联系周文暄，请吃大餐。
“师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餐厅里，叶清柔把玛德琳那幅画给他看，“偶像亲自为我画的。”
周文暄不由一愣：“你去见玛德琳了？”
他的确拜托了玛德琳见叶清柔，但玛德琳助理明明告诉他，玛德琳有行程要离开F国。
而且，就算玛德琳答应见了，也不可能当场作画送叶清柔……
玛德琳这样的大师大前辈，周文暄连开这个口都不敢，更没这份脸面办得到。
难道有别的人安排了什么……
“师弟，你不知道这事？”叶清柔疑惑。
周文暄怔了几秒，笑说：“看你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一切都值得。”
听着算间接承认了这事是他办成的。
“呸！不要脸！”
隔壁桌，佝着身子偷偷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的李管家，小声骂了一句。
什么人嘛！
明明是他们裴董这两个月疯狂砸钱砸人脉，才请了人家玛什么琳大师，到学院上课的……
还亲自安排了大师和夫人会面，只为了让他们夫人得到鼓励和开导。
李管家回去找裴牧川告状，裴牧川英俊锋锐的脸孔一派冷静：“她真的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极了，我没见夫人笑那么灿烂过。”
裴牧川抿唇：“那就够了。”
“我只需要她重新长出翅膀，飞的更高，更远。”
就算把他一个人留在地上，烂进泥土里，卑微地仰视她，他也愿意。
这次换他仰视她。
叶清柔将玛德琳那幅“破茧成蝶”裱起来，摆在床边，每天早起看到，都会觉得充满希望和勇气。
日子过得充实而愉快。
最大的喜事是，音音平安产子。
踩着除夕的前几天，裴宅喜得麟儿，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叶清柔特地回国照看了半个月，期间却从未和裴牧川碰过面，只隐约听张姨提起过。
裴牧川都是掐着她不在家时，才露面，探望长孙。
年后叶清柔继续回F国留学。
这几个月，周文暄和她联系倒是愈发频繁，毕竟是帮她见了偶像的人，叶清柔时不时会请他吃饭。
这天饭吃的好好的，周文暄忽然捧出一大束红玫瑰，单膝跪地在她面前。
“师姐，嫁给我。”
“砰！”
角落里，餐盘摔碎的声音传来，叶清柔下意识扭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