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菊花飘香。
翠芳园里小桥流水,草木葳蕤,小径清幽,一步一景。
待怀夕他们到了会场,简直被眼前的盛景惊呆了,偌大的校场被分成一块一块的,都竖起了高高的栅栏。
一块里面容纳了上百只神色各异的猫,各种颜色都有,此时,已经打得满地都是猫毛了。
怀夕只看了一会就没有了兴趣,这样的游戏与凡人的战争有何区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兴致缺缺,准备随便在园子里逛一逛就回去。
许疏桐看到很多猫都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也有些不忍心:“还以为是点到为止呢,打得这么狠?”
裘安修也没有料到会这么样,以为是贵女们举办的斗猫会,顶多就比一比猫的容貌,或者身段,没想到打得这么惨:“要不,去那边的湖边走一走,如今正是看残荷的好时节。”
怀夕刚点了点头,突然听到一声洪亮的猫叫,这一声之后,整个校场都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都朝校场看过去,待看清校场里的情景,大家惊得瞳孔放大,许孚远在一旁惊叹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只见高台之上,一只狸花猫高昂着头颅,它双眼冒着寒光,皮毛油光发亮,身段纤细却不显柔弱,它只是叫了一声,校场上所有的猫都伏下身子,没有争斗,没有叫喊,只有臣服。
宋晚霁坐在一众官员之中,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了怀夕。
“宋大人!”一个官员倾身上前,笑嘻嘻地说:“这还比得下去吗?这狸猫是哪家的?”
宋晚霁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在眼前的册子上扫了一眼:“一百五十六号,是丁府的。”
“丁府?哪个丁府?”
满场寂静,那只狸花猫立在高台之上,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良久才转身跳下了高台,脚步轻盈地落入一个貌美的妇人怀里,因为这一只猫,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位貌美的妇人。不仅猫的气度不凡,就是那妇人,丰腴妖娆,不似凡品。
丁琏何时受过如此多的目光,一时又兴奋,又胆怯,往周嫱身边靠了靠:“夫人,没想到你这狸花猫看起来平平无奇,竟然如此威风啊。”
只是叫了一声,就让全场的猫伏地,现在,那些猫还是不敢起身。
周嫱双眼亮晶晶的,这只猫突然出现在丁府,腻在自己身边,乖巧又懂事,还能听得懂人话,今日的斗猫会原本只是来凑个趣,来了京都之后,丁琏虽然入了太学读书,但是,他们是从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很难融入京都的富贵圈子,没想到自家的狸花猫一鸣惊人。
果然,马上就贵人来同他们说话,夫妻两人第一次有了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怀夕也看到了周嫱,她眉头紧皱。
裘安修看到了丁琏,虽然两人不熟,但是同在兴元府,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一时有些跃跃欲试:“是丁琏啊,再怎么说也是老乡,我去问问,能不能让我家的猫借个种,这狸花猫也太威风了。”
这场斗猫会接下来的一切都只是变成了一场过场,观坐席上的李柔贞简直气得鼻子都要喷火了,不仅是她,就是其他的贵女们也都黑着脸,她们大张旗鼓,费心费力地办斗猫会不是为了替她人做嫁衣的,力都是她们出的,风头却被别人占了,满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她们今日筹措的善款都要以获胜者的名义捐赠给朝廷作为军费,这些善款大部分都是她们的体积银子,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死了,简直要气死了。
多事之地,怀夕不欲久留,突然感觉到空中一物袭来,她手腕上的藤蔓突然化成了利刃,直接朝那一物插去,然后是凄厉的一声叫声。
这一幕来得实在太快了,周嫱看着自己的怀里突然变得空空的,突然脸色大变,朝旁边跑去,只见狸花猫躺在地上,腹部一个洞,汩汩地往外流着血,血已经染了一地。
怀夕垂目看去,这只狸花猫能让在场的所有猫臣服,又突然来攻击自己,莫不是就是那个被啸天犬追得无路可逃,只能跳诛仙台的狸将?不过,若真的是狸将,为什么要攻击她呢?
这狸将是子虚元君的爱宠,她与子虚元君自从出了大荒,已经几千年未见了,这狸将却要攻击自己,怀夕不禁想起当初鬼王说的那句话,终于等到她了,到底谁在等她。
怀夕看向周嫱,只见她把狸毛抱入怀中,满脸哀戚,裙摆上满是血迹。
美人落泪总是会引得人心疼不已,更何况这只猫前一刻还威风凌凌,让人喜爱不已,下一刻就已经命丧夏怀夕的手下。
丁琏一脸怒容地走过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就朝怀夕劈去:“你伤了我夫人的猫,就要一命还一命。”
突然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插入丁琏的手臂之中,他受不住疼,手中的剑落地,愤恨地回头看去。
只见宋晚霁手持长弓而来,眉目冷肃:“丁琏,朝廷官员在此,哪里容得了你放肆。”
一看到宋晚霁的官服,丁琏英雄气短,赶紧开始诉苦:“大人,方才你也看见了,若是我家的狸猫不死,这次,肯定是它拔得头筹,都是这个女子,害了我家的狸猫,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啊。”
周嫱声音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夏怀夕,在兴元府,你就害得我家破人亡,到了京都,你还不放过我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若是你不让我留在京都,你告诉我,我能去哪里,我这就去。”
话说完,周嫱缓缓跪下,满身污垢,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充斥着委屈,她跪在地上,满身的血迹和尘埃,让人心疼不已。
“夏怀夕,你别仗着夏将军是你姑姑就在京都作威作福,每日不是打这个,就是打那个,你就是一个泼妇。”
“是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出门,你在哪里出现,哪里就有纷争。”
“是啊,夏将军还未打胜仗了,你现在是质子,既然是质子,就不要如此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