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经理面上的笑容一敛,终于显露出了些许上位者的威压:“十四号客人是在质疑我们拍卖行的公正?”
杜天赐的心随之一抖,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父亲无情镇压。
“小孩子随口胡咧咧,温经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不是这个意思。”
“最好是。”温经理也懒得跟他们啰嗦,开门见山道,“客人若是信不过我们拍卖行,大可先行离开。做生意贵在诚信二字,没了信任,这生意自然也没什么做的必要。”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杜天赐再这么胡搅蛮缠,拍卖行会直接把他扔出去,甚至把他们父子三人全都扔出去!
杜惟率听懂了他的话,脸色微变,却又不得不赔笑着坐下。
毕竟,即便是他们身后的那位先生,到了这也不得不给人拍卖行几分薄面,更遑论他们这些小喽啰。
闹事的人解决了,拍卖也便得以继续进行了。
有了那二十几亿带来的底气,杜安饶跟拍得毫无压力,但很快她便发现一些刚刚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验资的客人,这会也又开始跟着举牌了。
“这些人……”杜安饶下意识求证的看向身边。
席璟越莞尔一笑:“他们刚刚没去验资。”
“原来我没记错,那他们……”
“他们现在的行为,符合拍卖行的规矩。”
也就是说,愿不愿意接受验资属于个人行为,他们不愿意验,拍卖行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
同样他们现在想拍,拍卖行也不能阻止,因为这符合拍卖行拍卖的规矩。
“……还能这样?!”杜安饶能够理解,但大为震撼。
席璟越但笑不语,刚刚杜安饶提议参与竞拍的所有人都去验资时,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小丫头聪明归聪明,还是把人想得太好太有底线了。
这事也算是给她上了一课,成年人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耍无赖。
只要利益足够大,脸面便是其次。
杜安饶确实是被震撼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
手长在别人身上,人要继续举牌竞拍,她也没办法。
她的重点终究还是放在自己身上,在绝对的钞能力面前,这些人不要脸的行为根本不值一提。
“十二亿。”
“十二亿一千万。”
“……”
“十三亿。”
“十三亿一千万。”
“……”
“十四亿。”
“十四亿一千万。”
“……”
在这之前,几方人马一直咬得很紧,几乎每一个人才刚喊出价格,另外一个就会立马跟上。
可当杜安饶喊出“十五亿”时,整个拍卖场为之一静,连带着那些拍得有点上头的客人们也都像是兜头淋下一盆冰水般,猛然清醒过来。
“十五亿?竟然叫到了十五亿,哪怕南区那块地前景再怎么好,也够不上这么多钱吧?”
“这还只是地皮的价格,后期投资宣传,还得一大笔钱砸下去,多久才能回本?这女人是疯了吗?”
“之前就有人预估过南区那块地的价值,下限是八亿,封顶也就十三亿,配上这两年上头对那附近的优待,总价略有上浮,但撑死了也就现在这个价,再往上拍就得亏本。”
“是这么个理,再往上拍就得亏本,配上北郊那块荒地只会更亏。没见那边那几个大家族的代言人都已经放下牌子偃旗息鼓了吗?”
“哈哈哈,这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谁能想到这南区的地,最后竟然会落在这么个小丫头头上,咱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什么小丫头,说到底还不是九爷在后面保驾护航?指不定拍下这块地本来就是九爷的想法,这小丫头只是被推到明面上的靶子罢了,就像那边那几个人一样。”
其他人放弃竞价固然可惜,却也松了口气。
毕竟在超过十亿之后,不少人都只是碍于面子死撑,现在都跑到十五亿了,再不撤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即便事后被追究,需要担的责任也有限,毕竟他们是输给一个小丫头吗?他们是输给了十五亿!
可相比起他们来,杜天赐父子三人可就没那样好的运气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二爷爷他……他……”杜天赐想说他真该死,话到了嘴边又想到附近这么多人。
他这话一出口,保不齐后脚就会传进杜德盛耳朵里,到时候可就说不准谁先死了。
“再不可能,人现在也喊到十五亿了。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生就给了我们十三亿,刚刚喊的那些已经是把咱们家自个儿的钱都给投进去了,再喊下去就算能拍下来,你让我去哪找来那么多钱?”
杜天赐阴沉着脸,实在不愿意杜安饶拿下那两块地:“就不能跟人借点吗?”
“……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杜惟率险些被这不孝子气死,好一会才道:“罢了,且让她得意这么一会。这地那么多人盯着,我就不信真能叫她这么个黄毛丫头轻易得了手。等着吧,有些福气有命拿,却未必有命享!”
杜天赐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看向杜安饶的目光也多了些幸灾乐祸。
杜安饶可不管这群人怎么想,眼见着温经理在台上一锤定音,宣布最后一件拍品由自己拍下,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至此,拍卖会的全部拍品都已拍出,拍下东西的人需要跟着工作人员去后台付款提货,而空手而归的客人则可以提前离场。
杜安饶作为一举拿下两件拍品的贵客,肯定得跟着工作人员走这一趟。
值得一提的是,兴许是闲来无事,也可能纯粹是好奇她是否真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本该早早散去的客人们竟有不少都留了下来,跟在杜安饶等人身后准备一起看热闹。
而事实证明,有时候走得晚确实是可以比别人多看几场热闹,多吃上几口瓜的!
众人跟着杜安饶与工作人员一路前往最开始参观展品的那个展厅,远远就瞧见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在厅内等候。
等到走得近了,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他……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