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陂水寨,夜色沉沉,水波轻拍着岸边,发出细微的声响。寨中灯火通明,诸葛瑾独坐于帐内,手中握着一封几日前从灊县发来的信件。信是张昭与张纮所写,字迹工整,语气恳切。信中言及舒县局势危急,请诸葛瑾率广陵剩余水军登陆南下,以支援舒县之局势。诸葛瑾眉头微蹙,目光在信纸上游移,心中思绪万千。
“张昭与张纮二位先生,几日前尚未与公瑾、伯符会合,便已预见舒县局势危急,看来此战非同小可……”诸葛瑾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渐渐凝重。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唤来亲兵,吩咐道:“去请赵雄将军前来议事。”
不多时,赵雄大步走入帐中,拱手行礼道:“子瑜先生,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诸葛瑾起身相迎,示意赵雄坐下,随后将张昭与张纮的信件递给他,沉声说道:“赵将军,此信乃张昭与张纮二位先生几日前从灊县发来,言及舒县局势危急,请我率广陵剩余水军登陆南下,以支援舒县之局势。此事关系重大,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雄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却未立刻应下。他抬眼看向诸葛瑾,神色间带着几分犹豫,似乎有话难以启齿。
诸葛瑾察觉到赵雄神色有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便开口问道:“赵将军,可是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赵雄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子瑜先生智谋超群,末将一向十分敬重。只是……此事恕末将不能从命。”
诸葛瑾闻言,心中一沉,面上却依旧平静,问道:“将军何出此言?舒县局势危急,广陵水军南下支援,正是当务之急。将军为何拒绝?”
赵雄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帛书,双手递给诸葛瑾,沉声说道:“子瑜先生,请看此信。”
诸葛瑾接过帛书,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龙舒方向传来的消息——张勋已率大军支援舒县,兵力雄厚,声势浩大。诸葛瑾目光一凝,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原来如此……”诸葛瑾低声喃喃,眉头紧锁,心中思绪翻涌。他抬头看向赵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赵将军,此信从何而来?为何我此前未曾听闻?”
赵雄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此信乃是今日我麾下将士传来。我主张超太守早有言在先,命末将务必谨慎行事,决不可率大军涉险。太守言明,广陵水军乃我广陵根本,不可轻易调动。如今张勋大军已至,局势更加复杂,末将实在不敢违抗太守之命。”
诸葛瑾闻言,心中虽有些失望,但也明白赵雄所言非虚。他轻叹一声,点头说道:“赵将军所言极是。张超太守有此顾虑,亦是情理之中。只是舒县局势危急,若广陵水军不能及时支援,恐有失大局。”
赵雄拱手道:“子瑜先生,末将明白您的担忧。但我主之命不可违,末将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先生见谅。”
诸葛瑾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目光沉静地看向赵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既然将军不愿出兵,不如送我到前线。我虽无兵权,但若能亲临舒县,或许能为战局出谋划策,助公瑾与伯符一臂之力。”
赵雄听到诸葛瑾这番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羞惭之色。他低下头,沉默片刻,随后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歉意与坚决:“子瑜先生,此事……恕末将也不能如您所愿。”
诸葛瑾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追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赵雄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诸葛瑾,语气沉重:“子瑜先生,我主张超太守早有言在先,命末将回军之时,必须将张昭、张纮两位先生带回广陵。如今两位先生已然南下,末将为主公之命,也只能……将子瑜先生暂且扣下,待战事结束,以先生为质,去换两位张先生。”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骤然凝固。
诸葛瑾闻言,神色微微一冷,目光直视赵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与讥诮:“赵将军,此言倒是令我想起一事。当初我前往广陵与汝主张太守商定联盟之事时,张太守态度十分诚恳,言辞恳切,言必称‘共襄大业’。请他出兵时,他也颇为果断,毫无推诿之意。那日他亲往淮水边上为我送行,言辞间满是敬重,分明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明主做派。可今日听将军之言,我倒觉得,张太守的‘明主’之风,似乎未必如当日所见那般真切。”
赵雄听罢,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额间隐隐渗出一丝冷汗。他低下头,避开诸葛瑾锐利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子瑜先生,此事……此事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太守之命,末将不敢违抗,还请先生体谅。”
诸葛瑾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体谅?将军为主尽忠,我自无话可说。只是张太守当日信誓旦旦,言必称‘共谋大业’,今日却以我为质,扣押于此,未免令人心寒。若天下诸侯皆如张太守这般行事,恐怕‘礼贤下士’四字,也不过是虚言罢了。”
赵雄被诸葛瑾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脸色愈发难看。他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子瑜先生,末将明白先生之愤。但此事……此事末将实在无能为力。太守之命不可违,末将只能依令行事。待战事结束,末将定当亲自向先生请罪。”
诸葛瑾闻言,神色依旧冷峻,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请罪倒不必了。将军为主尽忠,何罪之有?只是我诸葛瑾一介书生,竟也能成为张太守手中的筹码,倒也算是‘荣幸’之至了。只是不知,张太守此举,是否真能如他所愿?”
赵雄听罢,心中愈发羞愧,却也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拱手:“子瑜先生,末将……末将实在无话可说。还请先生暂且忍耐,末将定当尽力保全先生周全。”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匆匆闯入,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报!赵将军,子瑜先生,水寨岸边有一人,自称是孙文台之子孙伯符,率百人上下骑卒,要求见诸葛子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