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深夜,屋子里面很黑,没开灯,周围点了一圈蜡烛,显然已经设好了法坛。
“你醒了?”奈温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左瞧右瞧,嘟囔着说:“这张脸倒是还不错,我很满意,就是有点白,不够健康!”
助手在一旁搭茬:“这人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晒一晒就黑了。”
奈温俯下身子,仔细检查我的伤口,抱怨道:“真麻烦,想用这副身体还得先把刀伤治好!”
此刻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设下圈套将我诓骗来,是想用邪术夺舍,占我这副躯体。我心说还挺会挑,这身体能承载神魂,万中无一,被歪门邪道的人盯上倒也不奇怪。
我双手被反绑着,想起身却使不上劲儿,于是挣扎着骂道:“你个鳖孙儿想得到美,你满意,我不满意!”
助手就按住我,叱道:“由不得你!”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毛巾塞住我的嘴巴,上面有股汗臭味,可能有人拿它擦过汗,恶心得要命。
法坛上摆了一排瓶瓶罐罐,奈温脱下上衣,已摆好架势,往与我伤口相同的位置涂抹尸油。他的身上有很多特别的纹身,似乎是某种护身符号。
助手拿着针管,将一管红色的不明液体注射进我的心口,看起来像是人血。当这一片皮肤变得肿胀青紫,他向奈温示意:“可以开始了。”
奈温拿起桌上的匕首,划开自己胸口的皮肤,口中低声念起咒语。霎时间就平地刮起一股阴风,窗户直接被吹开,法器的铃声也跟着响起,房梁上挂着的红色缎带开始随风飘舞。
我的心口传来撕裂的痛感,就像是有成千上万把刀子在同时割肉一样疼。同时,奈温那边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我知道,他是在替我治伤。
一时间,惨叫声铃声充斥着我的耳朵,头脑开始变得昏沉,意识也逐渐模糊。这两年在伤咒的折磨下,我对于疼痛的忍耐力很强,加上服用喇嘛给我的药,神经逐渐被麻痹,全程硬忍下来没晕过去,愣是一声没吭。
不知过了多久,法事终于停了,其实可能也就十几分钟,但是在我看来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我浑身都是汗,整个人像是被水泡过了一样,能拧出水来。
我躺在石台上,听到奈温声音颤抖的说:“师父,身体我为您找来了,待会儿开始仪式……”
他喘了几声,又说:“我需要先休息一下,这伤实在太重了,我有些吃不消。”
屋子里烛影晃动,根本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我心想。
我双手一抖,手腕上捆绑的绳子就开了。我拿出塞在嘴里的毛巾,坐起身子,揉了揉手腕,瞧见此刻胸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连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一模一样的伤口出现在了奈温胸前相同的位置上,那是一道长为五厘米的刀伤,因为伤咒的原因,周围的血肉都是紫红色的,向外翻开,触目惊心。
从进院看到那些关着猴子的大铁笼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他是如何给人治病的。
他有转移病痛的能力,先从患者身上转到自己身上,再转给猴子。之后他会把有伤病的猴子带去处理掉,侥幸没死的那些就在山上打劫路人。
他倒是做得很完美,治好了我的伤,没辜负我的期望。也不枉我拿自己做赌注,跑这一趟。想到这里,我冷笑一声。
奈温整个人都疼得虚脱了,毕竟伤咒带来的痛苦要比一般的刀伤重上百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他瘫坐在地上动不了,听到声音勉强抬头,惊呼:“你怎么醒了?”
“来人!快按住他!”他哑着嗓子叫道。
话音未落,从门外冲进十来个人,都是些小喽啰而已。我稍微动动手指,瞬间全都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我翻下石台,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伤好了以后,身体倍感轻松,那种行动上受到束缚的感觉完全消失,此刻终于回归了正常的状态。
接着我就注意到,在烛光照不到地方,有个老者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应该就是奈温口中的那个师父。
我绕过奈温,朝他师父走去。谁知这家伙瘫在地上,伤口疼得动不了还不老实,仍然想要对我下降头。
我察觉到异样,回过头眼睛一瞪,法坛直接就炸了,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蜡烛也瞬间全部熄灭。
奈温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傻了眼,做降头师几十年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阵势,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强忍疼痛,使出全身力气,爬过来抱住我的腿求饶,乞求我放过他师父。
我冷哼一声,月光透过窗户映在我的脸上。奈温怔了一下,张大了嘴巴,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仿佛见到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东西。想来,此刻的我应该是宛如凶神恶煞,极为骇人。
这是你自找的!
我一脚将他踹开,冷冷说道:“先解决那老登,待会儿再解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