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没搞清楚这个“看好他”是什么个意思,只是在王薄家吃过饭出来,王威威知道自己父亲和苏灿有话说,也就没跟出来,时值别墅外面常青树的绿林还是挺茂盛的,形成一种华盖的小路,王薄这番话倒是有股子托付的意思。
苏灿大概觉得王薄这是看中了他能有将王威威引导向上的力量。和王威威林绉舞和林珞然这样的人接触久了,苏灿也大致知道,并不是每个此类子弟都如陶褚红那样跋扈。
就王威威认识的一些朋友,还有他有血缘的表亲,勤勤恳恳做事的还是不少,而他们因为特殊的家庭地位使得他们做什么都较为容易,即便是家中有分量的长辈不会为他们牵线搭桥,但是就凭出身想要做什么事情,还不是一样晃得动四面八方,一路畅通,这些人中自然出了不少显赫的年轻一代。
不过王威威成长于一个起点很高的家庭,但是就个人来说,确实无法产生什么影响力的,他还入不了那些老人长辈的法眼,也没能吸引到小名媛叶徽裳的青睐。
而类似王威威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不出众,也是良莠不齐,有被酒色权势侵蚀的,也有也不喜欢富贵荣华的,甚至还愿意清寒的生活着,不依靠家人。
而王威威呢?在王薄的那个层面,看多了这种他们这个层面子女的成长过程,难免不会未雨绸缪,为王威威考虑。王薄虽然掌管一方,但苏灿看来,骨子里还是一个居家男人。对后代不是放任而为,相反有一种责任感。
在夏海的时候,两父子是有矛盾的,不过这种矛盾在于王薄想要教育王威威的不正确表达,而王威威的叛逆心理。导致两父子之间关系并不正常,后来在患难之中,这种原本远离普通人生活的家庭终于有了那么一些普通人的味道,感受到了亲情的宝贵,这里面当然和苏灿的介入不无关系,原则上来说,苏灿就是一草根,但是和他在相处的过程中,王威威,林珞然,也很轻易的就被苏灿这种亲和沉稳的气质感染。
他们的相处经历了一段人生很重要的时间,旁人不理解这段日子,所以也不可避免未来旁人无法理解他们的这种友谊在混沌而弱肉强食的社会是如何维系和存在。
当初他们去往夏海那个小城市的时候,那种眼睛里凌驾于芸芸众生的目光,想来是丧失了一定的信仰和方向,所以可以如无根之草一样,随意摇摆,挥霍人生。
但是苏灿这个“普通人”,却那样以平静到如每个清晨恒定驶往市第一高等学院的公交车一样闯入了他们的生活。
在王薄看来,苏灿可以作为引导王威威的榜样和偶像,王薄是一个居家男人,是一个普通人,同样是一个眼力不凡的高层人物,他能看到苏灿目光背后的睿智,他的头脑,他目前似乎只是在南大这所学校,但结合他目前这个年龄的作为,是谁能保证未来他能走得多远,走到多高?
这个世界上,投资任何事物,都不如投资一个人来得回报那般不可思议和巨大。而王薄,有这样高瞻远瞩的眼力。
一个富有的家族要持续三代的辉煌很困难,这里重要的不是家族有多么发达,掌握着多大的资源,最重要的是父辈的那些优点,能否继承在自己后代身上,持续下去。
让苏灿作为王威威的引导力,相互依托支撑,相信这才是为这一切注入强势生命力的方式。
王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重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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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灿家里,却是越来越能感觉到陶家因这个寒假事件所产生的接连一系列动静了。
陶褚红的确拿王威威没有办法,但是他苏灿却不是陶褚红这样的人在意对象,估计在陶褚红的眼睛里面,苏灿也不过就是一蚂蚁一样的人物。
所以这个假期被敲山震虎的陶昌平未免就不会恼羞成怒,他不能和王薄做什么,面对王薄那是更长远的博弈,而对苏灿,对大榕建工,陶昌平自然是可以敲打敲打。
苏灿回国后就多少听闻了这个事情,据说陶昌平开始就自己父亲大榕建工这里施加压力,名目是大榕建工目前在建的三个工程项目,一个是高新西区的基建工程,一个是在建的城西楼盘紫金枫景,一个是市三号线主干道拓宽改造工程。
这些还是郭小钟告诉自己的,他的父亲在大榕建工地位不低,这些事显然已经不是什么重大的秘密,甚至在霖城很多人口中,大抵都有此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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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苏灿家里接到了不少电话,自己父亲苏理成都在处理,显然是各方,老爸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就连自己大舅也都打来了电话,看来这件事情造成的动静不小。
不过越是这样,苏灿却反而越是放松。
陶昌平很自负,也有自负的本钱。在他的眼睛里面,大榕建工其实可以任人宰割,苏理成又能兴起什么风雨?
但是陶昌平或许低估了大榕建工,低估了大榕建工和王薄,以及背后的关系,误判了苏灿这个寒假王薄的一次出手,认为他并不是单纯的维护哪一方,而仅仅是维持场面上的平稳。
却忽略了这很有可能是警告。
大概陶昌平也不会觉得,王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苏灿,一个小小的大榕建工,就对他发出警告这种讯号。
但是很明显,这件事情开始在不同渠道里面传播起来过后,相应的各种动作,就接踵而至了。
而这段时间,正是迈入三月的年头,南大三月五日本科正式报道,在没有几天就要返校的时间里,苏灿破天荒接到了来自林珞然的电话。
“男人,在干嘛?”
苏灿被林珞然逗乐了,“女人,难得有你打电话过来慰问一下的时候啊,听说在寒假里面挺受欢迎的嘛?怎么,有没有中意的精品男了?”
“又是王威威这个大嘴巴,苏灿,你说这个擅自散播谣言的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我真该把他嘴巴缝上...对了,不说这个...最近动静挺大的嘛,连我这个距离霖城八帽子远地方的人都听闻了。”
接着林珞然声音慢起来,竟然带了几分慵懒的意味,这让苏灿怀疑电话那头的这女人是不是刚起床,她们蓝外也真够悠闲的,“还不是有人不省心啊...我以为陶褚红那小子挨了我一下就老实了,没想到他还敢兴风作浪的,真是惹得姑奶奶很火了。”
“要不然你还能怎么样,咬他啊?”苏灿笑了笑,心头又有一丝温暖。
“咬他?你恶不恶心啊,像我这样既美丽又温柔的人物,怎么可能让他占了便宜...他既然不平静,自然会有人让他安静。对了,我是考虑到你可能心情不好才给你打个电话安慰,感动吧...我很善良吧。”
“你这种变着法夸自己有意思吗...谢谢,我心情很好。这方面就不劳善良的林大小姐操心了啊。咱们蓝市再见,我请你吃饭。”
林珞然的声音突然变得蛊惑人心起来,“你欠我的,可不止一顿饭噢...”
颤巍巍挂了电话的苏灿一直没搞清楚林珞然打这么一个电话过来干什么,不过她所说的“让他安静”,却很值得琢磨。在这两天里面,的确很安静,自己父亲接电话的频率少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再也没有接到过陶昌平直接的电话。
然而这份平静背后,却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谁都知道这种背后,是一种激烈的对抗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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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灿要离开的倒数第三天,苏理成终于再度接到了陶昌平的电话。
陶昌平在电话那头声音冰冷冰冷的,“真的是没有想到啊,苏理成,我这半辈子,难得看走眼一个人,但是第一次,却走眼到了你身上。”
苏理成不解道,“你这句话从何说起。”他不明白还能暂时和陶昌平维持的表面关系,怎么今天从语气听起来却撕破脸皮了。
“你能耐不小啊。是,这段时间里面,我的确接到了很多人的电话。以前都说你大榕建工不简单,卧虎藏龙,现在看来真是这样,我还真走眼了你这尊菩萨。这么些人物打电话压下来,你有脾气,你很有脾气。不过你别以为这些人就能左右我什么,我就要对你屈服了?这个事情,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真没怵过什么人!”
苏理成无奈道,“昌平,我看你是误会我什么了,您也不用急着跟我表态...”
“你装...你继续装啊!”啪一声,看来陶昌平是恼羞成怒,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了,接着直接叩了电话。
苏理成是当真一头雾水,转过头看着苏灿,心里面想必也知道了个大概,只是轻轻地吁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苏灿虽然猜到了一些内容,但是并不确切。
直到接到了王威威的电话。
王威威已经去了檀市,但是并不妨碍他对这件事情的耳目灵敏程度,电话中的语气笃定,“怎么样,万事大吉了吧?”
苏灿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是怎么回事,全盘道来。”
“这是他陶家不厚道啊。你爸爸的大榕建工工程不是我爸牵线搭桥的吗。我爸哪能不知道,他想动你爸的大榕建工,不就是想动我爸吗,这种事情焉能姑息,更何况就算没这回事,他要对你做什么,我也不同意啊。”
苏灿尴尬于王威威的用词,什么“义气”,“一拍即合”,说得就跟土匪似地,不过倒也符合林国舟那份周游了列国养成的独特风格。
林国舟现在据说是调到了新闻司,他的位置实权不大,但是能量不小,难怪当初林珞然会给自己打来电话,想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而这里面,还有她父亲的插手其中。
不过想想陶昌平面对的压力,想想也真够他难熬的。难怪再难气定神闲,反而是气急败坏了。
这么一勾勒,苏灿基本上也能够想象到整个全貌了。
想来这个寒假陶褚红还对他那些死党们放言“他苏灿不是在南大读书吗?成,那我们蓝市再见真章啊。”的威胁,一时间也就没什么重量了。
看这样子,陶家的问题,恐怕是严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