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澜有些着急了,便顾不得其他,赶忙掀开帘子。只见孟怀月此时双眼紧闭靠在马车一侧,眉头紧蹙,冷汗布满额头,脸色有些苍白无力。
“公主?”宋清澜走上马车内,一边唤着她一边拿起水囊,不见回应,便将人用手环住,扶好脑袋侧靠着她的肩头,想要给她喂一些水。
孟怀月头昏昏沉沉,思绪有些混沌不清,双眼时而紧闭,时而艰难睁开。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安心的怀抱,勉强喝了些水,这才好受一些。
上一世她便知晓自己坐不得马车,实在受不了马车不停的摇晃,所以每每与宋清澜出城两人都是各骑一匹马,肆意盎然。
说来也奇怪她自行骑马那种颠簸感却能接受,却唯独受不了坐在马车内,总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那股难受劲儿实在难以形容。
宋清澜将水囊放置一旁,坐的笔直,手依然环着她的肩膀,怕她倒下,不敢乱动一步。
孟怀月思绪渐渐清醒,只觉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很喜欢,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便往宋清澜怀里刻意又靠了靠。
“公主可好些?”宋清澜受不住她的靠近,浑身有些发抖,想着她要是好些便松开手,远离她一些。
“不好!我还是很难受!”孟怀月感觉到她想逃离,有些抵触的情绪,她伸出双手触摸到宋清澜的腰间,然后环上去,紧紧抱住。
这一世,她想放肆一回,她愿意主动靠近她,她的闺阁教养,习的规矩,公主高贵的头衔,她通通都不要了,她只想要她,便足够。
猝不及防被人紧紧抱住了腰,刹那间,宋清澜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快冲出胸口的涨意使她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时间缓缓流逝,她的身体因过度紧张而变得麻木,肌肉紧绷得好似拉紧的弓弦,每一寸都失去了知觉,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彻底地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公主,为何如此?……” 你明明心中早已有了钟情之人,为何这般?来撩惹我本就不安的心?
宋清澜很想问她为何总是如此对她,给她一些无谓的希望,再狠狠踩碎。
“阿澜,我不喜你唤我公主,可以唤我阿月吗?”孟怀月又将环抱的腰肢紧了紧,不曾想,原是她的腰,竟这般纤细,却又隐有肌肉之感,刚柔相济。
她往下瞧去的目光忍不住多作停留,情思难抑,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微微红晕。
“君之心莫非铁石所铸?我都已这般处境,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对你何意吗?”
“阿澜难道认为我是可以对任何人都如此行事的轻浮之人?”
听到她那突如其来的表露心迹,宋清澜只觉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心底炸响。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然而这喜悦的浪潮尚未平息,疑惑的思绪便如乌云般迅速聚拢。她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往的画面。
清晰地记着她对别人展露出的温柔与笑意,喝醉酒抱着她为别人流的泪。难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吗?还是如今她已然改变了心意?
可为何如此突然,让她毫无防备。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翻腾,犹如一团乱麻,她试图从她眼神中寻找答案,却只看到那满含深情的桃花眼,眸盈泪光。
宋清澜忍不住,将心里话道出:“公主不是已有心悦之人?”
“阿澜说的是谁?”孟怀月疑惑她心中到底做何想法,想要一探究竟,为何明明在意她却又总抗拒她的靠近。
“谢兰轩!”宋清澜鼓起勇气说出那人名字。
“谢兰轩?为何认为是他?”孟怀月想着应是那天她故意与人说笑便让她误会了?
宋清澜沉思了片刻说道:“庆功宴那晚,我见你饮多了酒,摔倒在地,便上前去搀扶你。”
“你…… 你抱着我……抱着我,边哭边唤阿兰,起初我以为是唤我,可那时我们从未见过,昨日见到谢兰轩,你对他笑的温柔,便知你是在唤他,你说…… 你说你心悦他!”
宋清澜此刻不安的心好似被一根麻绳揪着生疼,她如此内敛沉默之人,说出这番话不知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但她实在不想再猜,想要问个清楚,也好让她从今日开始彻底死心。
原是如此!孟怀月这些日子困惑的事情终于得到答案,那晚竟不是梦境,阿澜竟真的在她耳边说着原谅她了,不会再离开她。
“阿澜,我心悦你!是宋清澜,从来没有旁人。”孟怀月从她怀中坐起身来,认真无比的注视着她,深情款款一字一句唤着她的名字。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与一人成婚了,那人就是你,是你的名,是你的模样。我觉着我们上一世应就是在一起的,这便是命中注定,这一世才会让彼此遇见。”
孟怀月说谎了,她不敢直言上一世之事,她对她那么狠心,那样伤害她,上一世她们都不得善终。她害怕说出来宋清澜会逃的更远,对她更避之不及。
只敢以一梦境来替代为何她会在未见过她便知她,爱慕她。
宋清澜望着她那炙热而真诚的双眸,竟一时看呆,不知所措。喜悦之情盈满心间,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欢呼雀跃。
又有些害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稍有不慎便会如泡沫般消散。可孟怀月的目光那般坚定,那般深情,作不得假。
“可我……”可我是女子,这几字始终无法从宋清澜口中说出来。她不能说,若让这世人知她乃女子之身,她的父母都会受她连累,她实在不知如何回应。
孟怀月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唇,语气温柔,“阿澜,世人均有不可与人言之事,藏于心底,不为外人所窥,此乃常情,你不愿说,我便不问,往后余生我愿慢慢等你相告。”
“何德何能,得此青睐!”宋清澜在心中暗自感叹,此等胸怀,世间女子能有几人,她的宽容如同一束耀眼的光,照在了她的心上。
“那现在阿澜应该唤我什么?”孟怀月娇嗔道。
“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