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林一树问道。他不意外安燃这样决定,只是想着自己哪里可以帮她。
“嗯……咨询,或者外贸?”安燃眨了眨眼,右手往空中一甩,语气一本正经的,“这需要好好设计一下。”
她的手在空气里比划来比划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林一树听着,有些忍俊不禁:“嗯,是要好好‘设计’。”
“是滴,离职跟入职一样,得慎重再慎重。”安燃的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在物理和心理的双重作用下,她已经冷静下来,但下午孙晏如冰冷的语气实在是可怕,令人难以忘怀,
那些冠冕之词竟能出自她之口。如果有业绩有能力的人得不到重用,那么SJ被同行碾压指日可待。
自己和她有利益冲突吗?安燃在心底摇摇头。
和她是竞争关系?这更不可能。
她看不透她,看不透她的语言行为,看不透她的语言行为所隐藏的真正目的——每个人的语言举止行为都有如大树般或深或浅的根源,纵横交错。
林一树以为安燃太累太困了,于是停下手,俯下身亲亲她的脸,说道:“困了么?要不早点睡吧?”
“我还不困!”安燃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我只是在想,我这么优秀,不论做什么都会很出色。”
她起得突然,林一树担心她掉下去,忙挽住她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是,燃燃是最优秀的。”
两人齐齐笑出声。
夜晚变得深刻。林一树之后告诉安燃学校七月份组织教职工旅游,
“旅游?”安燃听到这两个字,脑海里瞬间浮现阳光、海洋、沙滩,心情仿佛也被太阳照耀。
“去哪里呀?什么时候?”她兴奋地问,仿佛自己也马上要休假一般。
不过,“诶,怎么以前没有呢?”
“还不确定,七月五号,”林一树和她解释,“几年前也有,只不过取消了。”他抿了抿唇,又说:“校长说,可以带家属。”
“哦~”安燃好像看穿他的小心思,一脸的小得意,“你想我和你一起去就直说嘛。”
林一树也不反驳,揉了揉她的脸,叹口气,“可是你要上班呀。”
安燃打开手机日历,看七月五号是周二,哼一声,然后说:“哎,真不巧。要是周六日就好了。”
林一树听不得她说“不巧”,抱她的手紧了紧,“那要不然我不去了?”
“那不行的,”安燃立马反驳,“你得去。”她希望一树能够有朋友,有自己的圈子。
“你听我的,要去。”她说着摇了摇林一树的手臂,撒娇道:“去嘛去嘛。”
林一树最受不了安燃撒娇了,她一撒娇,像柳絮,像春风,像小时候难得一见的,一团一团软软的,从心底开出一朵花。
三四年了,两人之间的情话少说也有几百几万句,可他的耳朵依旧会发红发烫。
他早已缴械投降:“好。”
第二天是周末,安燃正好拉着林一树去超市买了许多旅游用品。她花起钱来如流水,一树听得心里一阵咯噔,“燃燃,不用买这么贵的。”
“不贵呀,”安燃笑嘻嘻的,挽着他往其他商品区走,“我们负担得起。”
“不是负担不负担得起……”
两人你来我往,像极了一对小夫妻。
夏日炎炎。安燃推开办公室,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一瞬。
顾云添正含笑注视着她。她敛了敛神色,嘴角无表情地往上一弯:“顾总,真是稀客啊。”
“你迟到了。”顾云添双手抱胸,往后一靠,又露出那副高傲的笑容,眼睛一瞥桌上的铭牌,“安经理。”
正值暑假,今天早高峰比往常拥挤,安燃的确晚到了几分钟,但她已经到SA级别,加上经常走访客户,所以并不需要打卡。
“公司是穷了么?竟然劳动您来抓考勤。”她在顾云添对面坐下,顺势把手中的包放在地上。
顾云添一动不动,眉毛锋利,双眸无情,嘴角却饱含着笑意——造物主真是神奇,上下截然不同的神态却能拼出一张颇为完美的脸庞。
头顶空调的微风吹拂,他环顾四周,说道:“看来你在这里还挺开心的。”
“拜你所赐,”安燃没好气地说,“你在这不也挺开心的。”
顾云添似是不在意她的挖苦,微笑道:“如果这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那未免奇特了些。”
“感谢什么?如果是指那两千万,那是你欠我的。”安燃耸耸肩,“再说,这左手倒右手的事,对顾总您又没什么损失。”
顾云添一脸的疑惑:“我怎么欠你了?”
今天顾云添的脾气竟出奇的好,实在让人感到陌生,安燃不由得警惕起来,不过脸上却不显:“如果不是你,我会换到自营部,又调到这里么?”
顾云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他语气十分轻松,“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回我们部门,如何?”
好家伙!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
或许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又或许她思考的时间太长,顾云添单手撑下巴,另一只手敲了敲桌面,似是挑拨离间:“我听说孙总仍旧让你干这个什么客户经理,这简直是浪费人才。”
他惋惜道:“你如此优秀,我实在是见不得被埋没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安燃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是在心里,她可不相信他这一番说辞。
她笑了笑,说道:“顾总,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有一个非常朴素的原则。”
顾云添看着她,没说话。
“那就是,”安燃一字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顾云添眸色一凝,笑容瞬间收敛,枕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你这是在拒绝我。”
“是的,”安燃点点头,神情夸张,“您真聪明。”她差点要鼓掌了。
什么霸总言论!虽然他的确符合霸总的标准,但是!她可不是小白花,才不惯着他。
“随便。”顾云添拂袖而去。
或许是有失颜面,或许是单纯不愿再费口舌,他扔下这两个字便走了,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