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头有点钱的老板,有资格签这样的协议吗?
面对汪华建满是疑虑的眼神,负责人困惑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汪华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凭什么能签这样的协议?”
负责人嘴角一抽:“他是我们的常合作商,每年从海关进出口的交易额超十亿,所以他确实有这资格,而且他买的数量不多,六只,这在可控范围内,超过十只,再有地位的人也不可能买。”
汪华建这才恍然大悟:“外汇?”
说到这儿,汪华建全明白了。
曲三定虽是个商人,但生意做得大,很多还涉及海外,所以和海关打交道频繁。换句话说,曲三定在海关这边属于“可信”人士,就像有人去银行贷款,仅凭名字就能贷出大笔款项,但这合理吗?
不,只是银行相信这人能还钱,才会特事特办。
就像眼前这个案件,海关也是信任曲三定能妥善处理牛头犬蚁,加上牛头犬蚁毒性强,但致死率也就四到六成,所以海关特批了这事。
没闹出人命,这事其实不算啥。
“是!”负责人表情严肃:“我们做事都是严格按规章制度来的,谁能做什么,我们这里有明确的规定。吕警官,查案我们全力配合,但不能质疑我们对国家的忠诚和信念。”
汪华建长舒一口气,起身向负责人敬了个礼:“抱歉,主要是这次的案子涉及到两条人命,后面会不会有第三个,谁也说不好,所以我刚才情绪激动了,见谅!”
负责人也松了口气:“没事,大家都是为了正义,你的担心是对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能做,绝不推辞。”
汪华建嗯了声:“好,不过这份协议我得拿走,行吗?”
负责人微愣:“这……好吧,但你得留份复印件给我们,我们需要存档。”
“行!”
……
当天下午三点,鲍钧见到了汪华建。听完汪华建的讲述,鲍钧原本就快炸的脑袋又挨了一记重锤,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头儿,事情越来越可疑了,曲三定是曲文耀的亲爹,据我们了解,曲文耀就这一个独子,这事和他有关系吗?”
鲍钧摇了摇头:“你能确定这曲三定有购买牛头犬蚁的资格?”
汪华建点点头:“我已经核实过了,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鲍钧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种严禁入境的生物,突然间有了合法购买的渠道,这实在是……好吧,可能是鲍钧以前没接触过这个层面,想法有点局限了。
其实这事儿挺常见的,就像很多东西都是这么交换一样。海关老大说的也有道理,那六只牛头犬蚁算不上大事,就算放进来了,也能管得住,但这能给海关带来一大笔钱,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上面知道了大概也会点头同意的。
新问题来了,曲三定干嘛要买这些牛头犬蚁呢?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曲三定居然不让自己的心腹出马,而是派了曲文耀身边的跟班胡汉来,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意图呢?
鲍钧又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购买合同和曲三定亲手签名的责任承诺书,重重叹了口气说:“回局里,给曲三定发协助调查通知,让他到警察局接受问话。”
“是,我这就去办!”
……
鲍钧回到市局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由于案件的突变,整个市局灯火通明,除了后勤的文职人员下班外,技术侦查、法医、刑事侦查,连特警都处于待命状态。
鲍钧进门,辛蕊就迎了上来:“曲三定已经到了,在会议室,现在见他吗?”
“见!”
会议室里,曲三定显得有些不耐烦。鲍钧刚推开门,一股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会议桌上烟灰缸里满满当当的烟蒂,有的还在燃着。
听见背后的动静,曲三定猛地转过身,眼睛微眯,直盯着进来的鲍钧,沉声问道:“鲍队长?”
鲍钧“嗯”了一声,走进会议室打开所有窗户,这才坐下来,说:“知道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曲三定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儿子的遗体还放在你们局里,你们到底能不能破案?不行的话,我就申请其他地方的警察来查,如果能,请给我一个确切的破案期限,我没心情跟你们耗着!”
啪!
鲍钧直接把协议和保证书扔到曲三定面前,说:“陈先生,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你的那一套在这里不管用。请你来,就想确认这两份文件上的字是不是你签的?”
曲三定被鲍钧的气势震慑住,疑惑地看了看桌上的保证书和协议书,然后点点头:“是我签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说吧,买牛头犬蚁干什么?”
“玩呗,还能干啥?总不能吃了它吧?”
砰!鲍钧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陈先生,请你端正态度,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直接以妨碍公务的名义扣留你48小时?最后提醒你,害死你儿子的就是你买的这些玩意儿,自己好好想想吧。”
曲三定:“???”
鲍钧笑呵呵地摇摇头:“我说过了,你在这里学多少是你自己的本事,哪里需要谢我?倒是你来了之后,我的工作轻松不少呢。”
辛蕊苦笑地指了指鲍钧:“行了,我去安排技术侦查那边监听曲三定的通话信息。”
“嗯!”鲍钧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准备布置下一步工作。
就在这时,吕微微忽然走进来,好奇地环顾四周:“你们真还没吃啊?呼~还好我早有准备,快来吃饭,吃完再忙活!”
说着,她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中间的桌子上,等她拿出来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整整十六道菜,每一道分量都足足的,他们刑事侦查这边约莫四十来人,但即便如此,这些菜也足够了。
没等他们回过神,后面的齐雨欣和秦梅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哀号:“哎呀,微微,你也太快了吧?得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别叫我们了,抱歉,玩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