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东把孩子们打发走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张夕颜看着哥哥一副忧愁的样子,就跑过来抱着哥哥的脖子问的:
“哥,你有啥不开心的事吗?对颜颜说,颜颜也想和你一起不开心。”
张旭东听了不由得笑了笑,捏了捏妹妹的脸蛋说道:
“傻丫头,以后呢你就只管开心的事就行了,不开心的事就都交给哥哥了。
以后谁敢让咱家颜颜不开心,哥就打的他一辈子不开心。”
张旭东说完了就又纠结的问道:“小妹,你想妈妈吗?”
张夕颜听后立马慌乱的说道:“哥哥,颜颜以后可以每天只吃一顿饭,可以洗衣服做饭,你就留下颜颜好吗?
颜颜不想跟着那个坏女人,她会打死颜颜的。哥,我想爸爸!”张夕颜说完就抱着张旭东放声大哭。
张旭东抱着妹妹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她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妹,哥哥昨天已经把那个女人送进了牢房,她已经不会再伤害你了。
但她毕竟是你的娘亲,哥就是想问你的意思,要不要原谅她?”
“哥,不要,我以后都不要原谅他。她骂我不争气,她骂我是赔钱货,她偷偷用火钳烫我,她还不让我吃饭。
她说我要是个男孩,爸爸就可以不要傻哥哥了。哥,我不想要妈妈,颜颜只想要爸爸奶奶和哥哥!你别赶颜颜走好吗?”
张旭东抱着妹妹,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他竟然不知道,在自己浑浑噩噩的那两年,小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张旭东不由得咬了咬钢牙。李桂芝,你现在遭受的苦,还不能偿还你作下的孽!
张旭东和奶奶好不容易哄好了痛哭的妹妹,其他的孩子就一个不少的抱着自己的衣服回来了。
根叔也随后来到了家里:“东子,黑蛋都和我说了。我明天就去接他们。
叔知道你是想补贴一下这几个娃,可俺们当爹娘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啊!自己的娃总不能让别人给养着啊?
你要催着他们今天就把活儿干完,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他们几个。早饭你都不用管他们的。”
张旭东哭笑不得的对根叔说道:“根叔,我让黑蛋叫你来可不是为的这个,他们几个的三两顿的吃食,我还是能管的起的。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管是明天或者后天,记着去接他们几个就行了。
不过,万一有了啥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那骡子,你就是不拴它,它也跑不到哪里去。”
张旭东刚打发了根叔回去,柱子就被自己弟弟从田里叫过来了。
“东子,我正在田里挑水,狗剩说你喊我有事,就把我给拉来了,啥事你说?”
“柱子哥,如果今年秋天给你一个当兵的名额,你愿意去吗?”张旭东问柱子道。
“啥?东子,你没耍我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喊你哥都行!”柱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柱子哥,只要你想当兵就成,这个名额我就留给你了。放心吧,这个名额是谁也抢不走的。”张旭东对柱子说道。
“东子,你可不知道,现在能去当兵,比娶个媳妇都难。当了兵就能吃饱饭,就有钱和票补贴家里了。一家子就都有活路了。
东子,哥和全家就谢谢你了!”柱子激动的对张旭东鞠躬说道。
张旭东连忙拦住了柱子:“柱子哥,我就是看你是个踏实的人才把这个名额给你,其他的就别说了,以后到了队伍上别丢了咱兄弟的人就行了。”
张旭东正和柱子哥说着话,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滴滴的汽车喇叭声。
张旭东出门一看,原来是村里的一群半大娃娃,把机械厂的一辆卡车给引到了家门前。
张旭东和司机寒暄了几句,就招呼众人开始装车。
没等大人们动手,张夕颜就带着七小只把行李给装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就一个个的爬上了后车斗,静等着开车。
张旭东和孩子们坐在后车斗里,望着愈行愈远的小山村,仿佛感到有一根束缚着自己的绳索,“嘣”的一声断了一根。
张旭东和奶奶带着八个小孩子 ,手脚不停的忙活到了中午,才堪堪把家里面拾掇个勉强看过眼。
不是他们干活不利索,只是因为李桂芝和方大庆一家子太能作贱人了。
就这缺衣少吃的年代,他们能把屋里屋外整满垃圾,也算是人才了。
中午也顾不上细致得招待几个小客人,张旭东就焖了一锅白米饭,切了两斤肥肉加些土豆茄子啥的煮了一锅乱炖。
虽然就一个菜,但是量大油水也大。不管是菜还是米饭可以让孩子们随便造。
县城里的这个院子整体面积没有村里的院子大,但是房间却不少。
院子里除了有三间堂屋,还有东西各两间厢房。
东厢房一间做了厨房,一间做了杂物间兼洗澡间。
两间西厢房就做了客房。
张旭东匆匆的吃过了午饭 ,就离开家去了部队家属院。他今天下午还得领人去厂里报到呢。
张旭东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尽干些出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了。
下午张旭东领着贺连长老伙计的儿子办了手续,就撒手不管了,以后混好混赖就靠他自己了。
坐在冯厂长的办公室里,张旭东听着冯厂长说着李桂芝她们几个人的处理决定。
“东子,经过厂里和公安局的调查决定,李桂芝和方大庆将以侵占集体资产罪,被送往大西北劳动教育五年。
方大庆得两个儿子,将以抢劫罪,被送往大北荒劳动改造八年。
至于工会蒋干事 ,厂里将予以开除,其他的就不追究她了。 ”
“冯伯伯,这蒋干事是得了啥好处,就让她啥也不顾得替李桂芝办这缺德事?”张旭东有点疑惑的问冯厂长。
“啥好处?就是你一个月二十三斤的口粮,和你妹妹一个月十五斤的口粮。
李桂芝给了她这三十八斤的粮票,就让她把人性和原则都给丢掉了。”冯厂长恼怒的说道。
张旭东无语的摇了摇头,好像这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例子吧。
张旭东看了下表,发现已经快五点了。就告别了冯厂长,向着医院走去,他想去看看郑老爷子。
当张旭东经过县府前面的小广场时,他终于知道自己这两天的担忧是为啥了。
但此刻已为时已晚,张旭东知道,要出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