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州听到迪娜怯弱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怀里有个孩子,条件反射地松开手,又差点让她掉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接住了迪娜。
两人都心有余悸,迪娜更是吓得心脏狂跳。
骆卿州庆幸她没摔下去,否则哭闹起来,麦哲肯定会怪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迪娜害怕地看着他,眼泪汪汪,硬是不敢哭出来。
骆卿州无奈地叹了叹气,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糖果给她,“这是我爱吃的,送你吧。”
迪娜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糖果。
麦哲写歌没什么固定的模式,一有灵感,可能先写几句歌词,也有可能先写曲子,更有可能写下副歌的曲调。
他现在是先写了主歌的曲子,又写了一段副歌,他让秋斯珈填词。
每个人心境不同,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同的。
秋斯珈写的歌词充满了悲伤意难平的味道,与麦哲给出的轻快强烈的节奏截然相反,词曲不符显得不伦不类。
麦哲拿着他的草稿纸看,微微蹙眉。
秋斯珈突然反应过来,窘迫地从麦哲手里抢了回来,瞬间揉成了一团,歉疚道:“对不起,我写得太差了,我再写一遍。”
麦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拿出纸团,蹙眉道:“学长不必妄自菲薄,我觉得挺好的,给你的词再写一首曲子就是了。”
秋斯珈愣愣地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我……”
他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不可置信。
麦哲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如触电般松开,低声道:“抱歉。”
秋斯珈用中文轻声对他说:“该抱歉的人是我,麦哲,是我拖延了你的进度。”
麦哲把纸团展开,用手将它抚平,用英文淡道:“学长,继续吧,词是你写的,你再写一首曲子吧,写完我们再讨论。”
秋斯珈微愣,垂下了眼帘,“好。”
这一刻,麦哲彻底意识到,秋斯珈真的不再是当年那个才华横溢的人了。
他与印象中意气风发的青年判若两人。
麦哲自己也不是当年那个怀揣着欢喜之情请教学长的少年。
彼此终不似当年。
以前的两人,可以非常轻松地分享自己的想法,若是有不同的见解,会试图说服对方为止。
或许麦哲怀着别样的心思,但当初的纯粹的快乐也不是假的。
他从秋斯珈身上学到很多,他却不再是能为他指点迷津的人。
麦哲细细看着秋斯珈写的那一连串的英文歌词,暴露了他荒芜消沉的心境。
他握了握拳,不知道短短几年时间,为何会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说不在意是假的,他当年放在心尖上崇拜的人,被其他人彻底击垮了,让他沦落至此。
麦哲看着那些歌词,缓缓推到了秋斯珈面前。
麦哲拿着自己写的曲子,认真地写歌词。
秋斯珈微微扭头,看着麦哲迷人优雅的侧脸,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着,薄唇微抿,心思全放在自己的作品上。
他自愧不如,麦哲才思泉涌,自己江郎才尽。
秋斯珈突然回想起学生时代的他们,才华横溢的学长,带着天赋异禀的学弟,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两人谈天说地,畅想未来。
回忆太过美好,现实太过残酷。
秋斯珈眼眶泛红,收回了目光,把心里酸涩又痛苦的感觉写到他的曲子里。
他真想回到那个时候,狠狠地抓住眼前人。
骆卿州一直站在玻璃门前,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却清楚地看见了麦哲和秋斯珈互动的全程。
虽然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他们二人的眼神真的不算清白,颇有一丝余情未了的意味。
骆卿州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冲动。
麦哲绝对不喜欢别人打断他工作,尤其是他正进行创作时。
骆卿州咬紧了牙关,麦哲要是真对秋斯珈回心转意,他肯定会发狂,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重归于好?
麦哲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永远都只能属于他。
麦哲将心思都投入到自己的创作里,写起歌来特别快速。
他把歌词完整地写下来,又在原有曲子上作了几处修改。
麦哲看着自己的作品,朝其余三人展示。
他清了清嗓子,勾唇道:“我先唱一遍,学姐有想法可以提。”
Sally轻轻拍着手,“快唱。”
麦哲开口唱刚写完的新歌,他嗓音独特,唱腔特别,非常好听,只是他的唱法有点伤嗓子。
Sally不吝夸赞,“好好听,我没别的想法,我对你有信心。”
接着,她又问了一旁的编曲师的意见,他也是对麦哲一顿夸奖。
秋斯珈也为麦哲感到高兴,他天赋好还努力,成功是注定的。
这样的音乐才子,就该得到所有人的赞美和认同。
Sally看向秋斯珈,调笑道:“Nigel,你也来唱一遍吧,我很久没听你唱过歌了。”
秋斯珈慌忙抬手推辞,“我,我唱不了,mai的唱法太有难度了,我嗓子不行。”
他的嗓子早就坏了,嘶哑低沉,他自己觉得难听极了,不配再唱歌。
Sally很是惊讶,“你的声音是有些变了,但唱歌还是没问题的吧?”
秋斯珈摇头,“对不起,我真的唱不了。”
麦哲转移了话题,不想让秋斯珈为难,他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不了口。
他非常大胆,建议使用大量的高级乐器,混音设备等。
编曲师忍不住道:“这样的制作成本有点高啊。”
麦哲则不以为然,“学姐找我们合作,不就是想挑战一下吗?趁年轻,嗓子状态好,唱一些挑战性高的歌曲,为自己博美名,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Sally赞同地点点头,“我就是想挑战自我,制作成本高没关系,我已经不差钱了。”
麦哲笑道:“还是学姐有魄力。”
秋斯珈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个赞同的笑容。
现在的他,是没资格谈论理想和金钱的。
几人一边探讨一边修改,力求做到至善至美,互相磨合,暂时写完两首歌,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麦哲坐累了,就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骆卿州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朝麦哲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哲哥,我表现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