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计议已定,便将消息告知了宝玉和她的丫鬟们。四个大丫鬟一听,顿时抱头痛哭起来。她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感情早已如姐妹般深厚。
尤其是袭人,自小就被贾母派到宝玉身边伺候,心中也存着一番小心思。她想着等哪天宝玉娶了宝二奶奶,凭借她与宝玉的深厚感情,可以让宝玉收她为姨娘。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宝玉散学归来,得知这是贾母、贾政和王夫人共同的决定,心中明白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如果只是王夫人或贾政的决定,他或许还能去求一求祖母,但现在已无济于事。
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毫无办法。最后,他将自己所有的银子和首饰都拿了出来,让即将离开的丫鬟们分了,希望这些财物能在她们遇到困难时救急。
留下的晴雯和麝月也是不舍,拿出自己平时不舍得穿的衣服送给她们。
“姐姐们也别嫌弃,这些衣服我也没有怎么穿过,而且出去了比不得府里了。虽然我们在府里是丫鬟,但可比一些外面的普通小姐过得都滋润。以后如果有了难处一定带个信进来,我们解决不了,宝二爷也会想办法的。”晴雯哽咽着说。
一时间几人又是一顿哭,贾宝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烦闷不已,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悲伤氛围,于是狠下心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求老祖宗让你们都留下,哪怕被老爷打我也愿意。”
袭人对宝玉动了真感情,她不愿看到宝玉因此受苦,急忙拉住宝玉,泪流满面地说:“可别再去了,既然老太太、太太和老爷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就照办吧!多谢二爷的爱护了,二爷往后还是好好读书吧!看看环三爷自己立起来了,也就没有长辈束缚他了。”
宝玉刚刚还气势汹汹,别人一劝就又缩了回去,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老祖宗,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你们留下来。”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决心要为她们争取一线生机。他还是想不通,难道人就只有读书习武吗?就不能大家一块儿快快乐乐的生活,家里有钱又有权,还这么的市侩做什么?
宝玉满脸泪水,红红的眼睛充满了哀伤和不舍,他扑到贾母怀中,身体微微颤抖着,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贾母心疼地拍着宝玉的背,轻声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丫鬟们也是有父母的孩子,虽然卖给了咱们家,但我们不能一直拘束着她们。给她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算尽了主仆之间的情义,再想其他的就太过分了。”
宝玉抽泣着,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老祖宗难道就不能留下她们吗?就让她们一直在我身边,或者我都收下她们,就像老爷的姨娘一样。”
贾母听后,生气地骂道:“胡说八道!大家公子身边有一两个通房丫头就足够了,哪里需要那么多。何况你还没成亲,要在房里收人也要得到未来妻子的同意,否则会引起家庭不和。”
贾母说完,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还是让她们走吧!说不定会有一个更好的人等待着她们,现在只是一时的不情愿,等她们有了好的归宿,就再也不会想起我们了。我已让你母亲多给点就当是给她们的添妆了。”
贾宝玉平日里也就在王夫人和贾母面前撒撒娇,偶尔闹一闹脾气,但在贾政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贾政对待儿子可是毫不留情,往死里打的那种严厉。贾宝玉虽然心思单纯,但并不愚蠢。
贾母看着贾宝玉,温和地说道:“你母亲让你大嫂子给你收拾了一个小院,你也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来找祖母,祖母会替你做主的。”
贾宝玉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起身,神情有些沮丧地向外走去,甚至连与贾母打招呼都忘记了。
贾母见状,心中担忧不已,便对身旁的鸳鸯努了努嘴。鸳鸯心领神会,点头示意后紧跟在贾宝玉身后,以防发生意外。直到贾宝玉到达自己的住处,过了一会儿,房间内传来一声声哭泣声,鸳鸯这才转身离去。
鸳鸯和袭人都是同一时期来到贾母身边的,但此刻她并不想前去打扰,因为那样只会增添更多的悲伤。
这样一来,贾宝玉不得不从一群丫鬟的环绕中削减人手,虽然伤心难过,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家里不可能让他独自生活,还是会有大大小小的丫鬟照顾他。或许换一批新的丫鬟会更好呢?
小院子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玩耍了。因为他时刻都在王夫人的眼皮底下,想要偷懒或耍滑头已经不再可能。而且,也没有人能像袭人一样给他打圆场了。
王夫人每天的工作重点已经转移,她现在专注于盯着贾宝玉,即使他不学习文化知识或武艺,她也要随时随地了解他在做什么。
她甚至给宝玉的大丫鬟下达了死命令,如果宝玉不好好学习,她们都会被打发走并重新换人。留下来的晴雯和麝月也感到害怕,因为对于这些丫鬟来说,最好的命运就是成为通房丫头,最终成为姨娘。因此,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们也必须盯着宝玉努力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