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被关在厕所里的邹晴又饿又冷。
工作了一整个下午,她就喝了那半瓶水。
她环抱着身体蜷缩坐在马桶盖上,头昏昏地靠着隔板墙。
倏然,一股心酸猛地钻进她的胸腔,她不知道是谁,会这般恶作剧地对她。
呆坐的时间久了,她便胡思乱想起,任炎炎曾经给她讲的女厕所闹鬼的故事。
就莫名听见外面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不寒而栗。
她缩着肩膀,收紧身上的手,揣摩着这滴水的声响。
伴着水声越来越响,她心惊肉跳地急躁起来,“外面有人吗?听得到我说话吗?求求,快来帮帮我……”
她不停敲打了好几下门板,手生疼得没了力气,外面还是没有一丝回应。
绷不住的她,哭了好一会。
平静下去后,她忽而听到有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在靠近。
邹晴整颗心吊了起来。
她眸眶不断发颤,呼吸紧绷到极致。
她无法确定外面究竟是谁。
是恶作剧的人,还是能给予自己帮助的人。
直到那个脚步声在停女厕门口停止了下来,邹晴没有出声,胸口的气息逐渐不稳。
静止两秒后,那脚步声又开始响起时,邹晴确定真的是外面来人了。
她提高起声线朝外面呼叫着:“有人在外面是吗?我被关起来了,求求你帮帮我。”
闻见她的哭喊,那脚步声开始朝她靠近。
熟悉的音色响起,“邹晴?”
一声指名道姓的呼唤,像极了开启黑暗的钥匙。
她立即跳起,直冲到隔板门上乱敲一通,忙叫着:“是我,我是邹晴,帮帮我,我被关起来了。”
待到那扇关着她的门板被打开口,一双沉静的乌眸,如黑夜里的锆石,闪闪发光地俯视在她慌乱无措的脸上。
邹晴在触碰到的瞬间,整个人本能性地朝那人扑了过去。
席铮倾长的手臂稳稳接住她,英挺的身子任由她依赖性攀附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邹晴为了确保自己是看见他的,贪婪地吮吸着唯独他身上有的雪松香气。
觉察到她的依恋,席铮不可控地向她抬起抚慰的大手,扣在她埋进怀里的脑袋上,轻俯头颅低语,“来接你了!”
闻见他这句难得温声的话语,邹晴吸了吸鼻子,靠紧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响在耳侧,才缓缓松懈下,她那颗害怕的心。
其实在今晚用餐时,唐莹就邀功式的将下午邹晴参与她拍摄的行程告诉了他。
还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了几句,邹晴在日华工作的表现。
席铮没有应答,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自傍晚发给她的信息没回时,席铮便暗地自行询问了下唐莹助理那张大嘴巴。
有了证据,本想来日华亲自给邹晴一个自作自受的教训,谁知是撞见她,狼狈不堪的一面。
那把被丢在地上的堵门扫帚,席铮低眸看着它,瞳仁冷冽地生出寒光。
此时的邹晴还在紧紧揽着他,不抬头,也不吭声。
直到他改了口气,生冷地说道:“我不想在公司女厕所同你卿卿我我。”
这一声,让邹晴猛地一下从他怀里抽开身子。
微红着脸垂头,视线落在他笔直的长腿上,喏喏地问:“你怎么会来?”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像是触碰到了席铮那根不可控制的弦。
下秒,她瘦弱的小臂被席铮钳住,拖了过去。
邹晴能明显感觉到他压过来的气息,骤降了一个度。
席铮乌沉的瞳仁盯着她,似乎在提醒着她,她又不听话了。
邹晴学乖,提前解释,“我拒绝过她的。”
她微抬的眸眶里,还夹杂着停滞的泪花。
伴随着几条鲜红瞩目的红血丝,都在提醒着席铮,她刚才一个人被关着有多害怕。
最终席铮软下脸色,松开她的手。
语气无温,却不容拒绝,“收拾东西,跟我回玉菀城。”
“今晚不行。”
邹晴小声开口,口吻哀求般软糯。
她托住席铮即将转身的手,细软的指尖钻入他温热的掌心间,怯着嗓音继续道:“还有工作没做完。”
席铮听言,冷着眸色看她,微启薄唇,“这不都是你自个找的吗?”
果然,他还是向着她。
邹晴呼吸轻轻一窒,低头松开他的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嘲着自己的自作多情。
无论那些多么缱绻的缠绵,都抵不住他心头的偏爱。
连方才沾在指尖处的温度,都化为冰凉。
.........
回玉菀城的路上有点塞车。
邹晴倦倦地搭拉着眉眼,窝在副驾驶位上的身子,肚子却止不住地咕咕直叫。
席铮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似乎有些不耐烦。
邹晴抱着不受控的肚子,难过地侧向另一边。
在距离红灯路口处时,席铮打起侧边停靠的信号灯,推门下了车。
邹晴感觉到车子突然停下,瞥过头去,瞧见他小跑到路旁的身影。
几分钟后,席铮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卡通面包形象的袋子回来。
“吵死了。”
他嫌弃地开口,将袋子丢到邹晴身上。
邹晴微怔了下水眸,低头打开,是满满一袋香味四溢的面包,最里面还有一瓶牛奶。
席铮继续开车,视线一直坐落在前方的路况上。
邹晴埋头吃着他买的面包,塞满食物的小嘴却盖不住胸腔处的苦涩。
抵达玉菀城,席铮先去了楼上洗澡。
邹晴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给席廉发了条她加班的信息后,便钻进席铮二楼的书房。
之前她用过席铮的电脑,知道他电脑的密码。
打开后,便第一时间将唐莹的照片从U盘里拷贝了出来。
看着显示器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九点了,她紧蹙着眉头,把选不上的废片删掉。
就在她头脑风暴地寻找快速修图的捷径时,换好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席铮,正淡漠着脸色,出现在书房门口。
“不错嘛,越来越把这当自己家了。”
席铮突袭而来的话语,夹杂着些许暗讽,直直朝向还未注意到他的邹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