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晴闻声抬头，灵动的眸子闪着疑惑，将倒好的燕窝粥递给他。
“席廉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的视线，始终在碗里漂浮的桂花上，唇线抿紧。
邹晴观察着他的神情，“席廉哥，你不喜欢桂花对吗？”
席廉想说，他不止不喜欢桂花，更不喜欢芋圆这种甜糯糯的东西。
“没，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
他话语淡淡，眸色温润地看了一眼邹晴后，端起喝了一口，“挺甜的。”
邹晴也饿了，满足的也喝了一大碗。
李姨煮的份量很足。
就在邹晴放下盖子时，席铮从外面推门而入。
早上给他系的星星领带，一丝不苟地挂在他脖子上。
交错的视线中，席铮没有去看她。
而是将目光落到那茶几上的红色保温壶，带过一旁抽纸擦嘴的席廉。
“哥。”
席铮清清冷冷地喊了一声席廉。
“姚晓敏没同你一起？”席廉顺着他身后望去，空荡荡的。
对于他和姚晓敏的事，席廉不太清楚。
面对席廉的问话，席铮没有吱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漠着神色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笔直的长腿慵懒地交叠着，身子侧靠在椅背上，偏头的视线落进一侧的落地镜子里。
镜子里有邹晴的倒影。
席铮看着她穿着自己亲自挑选的米色羊绒外套，半扎的头发后面，别着个毛绒的小发夹，很乖。
让他不自觉想起，她在窝在自己怀里温顺讨好的模样。
三人在大厅休息区里安静地坐着。
这时，席廉偏头，轻声提醒着邹晴叫人，“邹晴，你还没同阿铮打招呼呢？”
邹晴听言，悄悄收拢起支在膝盖处的手。
在席廉的目光注视下，她鼓噪着胸口，缓缓对视上席铮侧对着她的俊颜，“席铮哥哥。”
她出口的这一声，声音偏软，飘飘悠悠地钻进席铮微动的耳内。
席铮低笑，一抹玩味充斥在他深沉的乌眸底。
他回过头，淡然地接住邹晴略显胆怯的目光，刻意勾唇回了她一句：“小艾！”
这声乳名，叫得突兀且刺耳。
邹晴呼吸顿住，她知道席铮是故意当着席廉的面这么叫的。
她默下眼帘，蜷缩的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里。
“两位席先生，预定挑选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我上楼挑选。”一位店员朝他们走近。
“好。”
这是席廉沉默了两秒后才开的口。
挑选礼服的过程，席廉都让邹晴随心选。
听店员介绍，这些都是意大利设计师的奢华手笔，每一套都是价值连城的独一无二。
只要选定了，衣服就会绣上她的名字。
邹晴瞧着这些华丽的礼裙，有些迟疑。
对她这一个只想完成任务后就离开，不配穿这些漂亮的公主服。
“怎么，不喜欢？”席廉跟在她身边问着。
邹晴微微摇头，“喜欢。”
“喜欢就多选几套。”席廉眸里含情，温声对她说。
领着她挑选的店员，露出羡慕的脸色，“邹小姐你真幸福，席先生这么宠你！”
邹晴浅笑带过，眸底尽是一片荒芜。
再华丽的衣服，都点亮不了她宣判死刑的人生。
一旁的席铮侧靠在墙边，清俊的面容透着些许懒意，低头把玩着手机。
他只是个听奶奶话来挑选礼服的孩子。
邹晴浏览着衣服，从他身边经过。
闻到他身上的雪松，清清淡淡的，看来，他的心情还不错。
“两位席先生，你们的衣服也准备好了。”另外两位店员推着衣架，从另一个方向出来。
席廉率先开口，“先放着，我未婚妻会帮我选。”
“好，那等邹小姐选。”
席廉说这句未婚妻时，很顺口。
邹晴则心底疙瘩。
“那，席二少，你先选？”店员转身询问席铮。
席铮没有抬头，视线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的，也让我嫂嫂替我选。”
听到这，邹晴赫然顿住自己抚在礼服上的手，悄悄将视线挪到席铮那一处。
正好，席铮在撩眸看她。
那乌沉的眸子藏了他好多的情绪，邹晴看不清，但唯一能看清的，他想玩。
此时的邹晴无可奈何地望向正等着回应的店员，“先放着吧，我来替他们选。”
“是，邹小姐。”
随后，邹晴给自己选了两套礼服试穿，就去给他们两兄弟选衣服。
席廉的衣架上，几乎都是以浅色系为主。
唯一一件偏有色彩的，还是一件浅蓝的西服。
邹晴指尖点着下巴，斟酌了好久才拿起一件干净利落的纯白西服，移到席廉面前。
“席廉哥，这套可以吗？”
席廉幽深着眸光，端看着她拿在手里的西服，又看了看她支着脑袋询问的样子，轻笑着反问：“是你喜欢的吗？”
“啊？”邹晴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席廉穿白色习惯了，给他挑套白色比较保险一点。
至于自己喜不喜欢？
干净的白西装，好像都长那样。
席廉瞧她呆愣住的样子，悄然暗下声线说道：“你去给阿铮也挑一套。”
“好。”
邹晴把选好的西服交给店员后，便朝着另一个衣架走去。
在她来到席铮的专属衣架前时，席铮早已从墙边支棱起身子，双手插兜地朝她走去。
席铮姿势随意自然，毫不避讳地倾向正在给自己挑选衣服的邹晴，启唇戏谑她，“嫂嫂，按我喜好选。”
他这话很轻，应该只有邹晴能听见。
席铮孤傲，天之骄子的矜贵清冷感，令他毋庸置疑地独处一方。
沉寂神秘的黑色最为适合。
可有时，他却喜欢留白。
玉菀城里的那些陈列，柔软的床单，还有他那一柜子里的衣服，除了几件带颜色的t桖外，全是熨烫整洁的白衬衫。
邹晴突发奇想，在黑色的衬衫里挑了一件掺着银丝暗纹的黑衬衫，又从白色西服里，选了一条颇为有设计感的外套。
搭在一起，撞色很明显，像席铮这个人。
人格分裂。
邹晴将搭配好的衣服举到他面前，眸光微垂，没去看他是否满意的眼神。
话语絮絮，“席铮哥哥，这套可以吗？”
还未等到席铮给出反馈，一旁看着她搭配的店员就忍不住赞道：“邹小姐是学服装设计的吗？搭配得真好！”
闻见夸赞，邹晴幼白的小脸上浮出一层暖粉，低语回复：“我是学摄影的。”
“色彩搭配得真好！”
邹晴暂时分不清店员是阿谀奉承，还是真意夸赞，她只觉得席铮这会俯视下来的眸光有点烫。
她被他看到，耳根莫名发热了起来。
恰巧，席铮也注意到她微微涨红的耳尖，微俯下身子靠近。
似笑非笑地说，“嫂嫂，还是你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