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柠在踏进屋那瞬,望见席母眸内刺骨的阴冷,不由为邹晴捏了把汗。
里屋人不多,视线不是很足。
半掩着窗帘,似乎害怕有什么事情会被暴露一样谨慎。
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还有一个陪同的佣人都在低头忙碌着。
郑书柠闻着那股血腥味冲鼻,难怪席父不给送医院。
按这个样子去了医院,肯定会引起商业界的轩然大波。
广城首富二少爷被打到一身血,明天这股票要集体翻天覆地了。
郑书柠沉着脚步往里走,在靠近床边时,见着半裸着身子的席铮。
他虚弱地趴着,两条手臂挂在叠得长长的棉被上,整个后背的伤痕,真的能用皮开肉绽,触目惊心来形容。
那席家老太是疯了吗?
把孙子往死里打。
虽说他人家务事难断,郑书柠看着自个兄弟现在吃着这苦,心里不是滋味。
席铮侧枕的脸色泛白得透明,额尖全是刺痛忍出的细汗。
医生给他上药止血时,眉心骨都会不知觉地抽动着。
望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郑书柠,席铮虚晃着眼神,竟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轻笑。
郑书柠微眯着眸子他,脸色凝重,“还笑得出?”
“嘶——”席铮抿唇。
“二少爷你先忍下,这药水刚淋上去会有些灼痛,为了避免留疤,忍耐下。”
医生被他一个反应,吓到手发抖。
这可是席家的天之骄子。
郑书柠的视线落在那橙色液体淋过的血肉,瞳仁跟着不自觉跳动了下。
上完药,医生同护士收尾退了出去。
郑书柠拉了张凳子坐到床边,看着他这奄奄一息的鬼样,无奈轻叹,“就为了她?”
席铮疼到眼睛发红,眸里没有一丝后悔。
尤其是在席老太那一遍遍抽打下来的时候,他对视上席廉那巴不得他死去的眼神,更加坚定,他要把邹晴一辈子都拴在自己身边,不管别人怎么说。
席廉配不上她。
“那晚在盛柠花园,你屋里的人就是她吧?”郑书柠交叉着指骨问他。
席铮喉咙抽痛,整个人仿佛命悬一线一般难受,背后那十几道戒尺血痕,真的要了他半条命。
他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能抵挡住那老太太的狠手,结果,还是不行。
他艰难地撑起自己的手指,朝郑书柠比了个过来的手势。
郑书柠侧过脸,提高警觉地朝那未关门的走廊外,望了一会后才俯下身子凑近。
他对郑书柠说:“替我回玉菀城,照顾好她。”
郑书柠听言,预感到事情的不简单,他也知道自己这兄弟已用情至深。
郑书柠沉了沉呼吸道:“席廉怎么接受得了未婚妻成弟弟暗恋对象的事实?”
呵——
他一直都不屑被席廉知道。
知道了更好,邹晴才能光明正大留在他身边。
话语落下片刻,席铮在他离开时,回应了一个几浅的微笑,便沉沉睡了过去。
...........
另一边的玉菀城。
邹晴在晚饭过后,顿感疲惫。
也不知到为何,喝完药汤,人一沾到床就只想睡觉。
她这一觉睡得很短,也很惊险。
她梦见堂姐回来了。
堂姐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抢走阿铮,抢走我的一切。”
“阿铮是我的,你带不走他,也取代不了我。”
最后堂姐猩红着眸子,那眼球凸得狰狞,狠不得真的在梦里掐死她。
邹晴被噩梦惊醒,大口踹着气,手不自觉地在自己的脖颈处摩挲着。
叩叩——
李姨在门口敲门,“邹晴!”
自那晚回来后,李姨就亲切地喊她名字。
邹晴定了定神,掀开被子下床,“李姨,在呢!”
她拉开房门,李姨说:“来客人了。”
“客人?”
邹晴自然警惕。
她住在玉菀城的事没人知道,怎么会有客人来找。
就在她纠结时,李姨告诉她,“是二少爷的朋友,郑先生,他说是少爷让他来找你的。”
“是席铮哥哥让他来找我的?”
邹晴困惑。
她和席铮的关系,在外人面前都是隔着高山大海,怎么会突然让人来找自己,况且那人还是郑书柠。
她想不明白,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下楼去。
当她出现在一楼楼梯口时,郑书柠单手抄着口袋,立在客厅中央,看她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看来,是已经知道她住这的事。
邹晴在看到他出现时,还是愣在了原地好一会,随后踩着软软的步子上前,礼貌的喊了句:“书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