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柠默着表情,着实为难。
答应朋友的嘱托,他不能言而无信。
郑书柠继续话语闪躲:“阿铮出差了,不在广城。”
还是这句不诚实的话,邹晴也不想再多问。
她低眸,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影子,随后她说:“书柠哥,你先把车停到对面等我,我想去趟洗手间。”
郑书柠没多想,“嗯”了一声后坐进车里,依言把车子开到对面。
就那么一瞬间,邹晴从他的后视镜里消失。
待郑书柠发现不对,人已不见了。
在医院找了半天,没见着人。
她是有了计划的。
郑书柠无奈,给她发去信息,而她也很快给了回复:【书柠哥,我自己找他去。】
郑书柠看了眼信息摇头,接着点开席铮的微信栏:【你家小姑娘玩消失,说要自己去找你。】
发送后又补了一句:【你妈来玉菀城这边闹,对她说那是你和邹冰的婚房,自己看着办。】
……
而坐进出租车里的邹晴,抬眸望着不断从自己身侧越过的高楼,那一刻,她陷入了迷茫。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席铮。
关于席铮的一切,她知道的太少了。
而她自听到玉菀城是席铮同堂姐的婚房后,便一秒都不想待在那里。
感情上,邹晴也是自私的。
就算这份感情,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单方面付出。
想到在别人的婚房内苟且着温存,那些她同席铮相拥而眠的画面,她就会不自觉地唾弃自己。
不断的猜想,席铮喜欢在玉菀城同她一起,是不是为了想重温与堂姐的一切?
那些痛楚在一点点的淹没她,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只要拿到真正的骨髓源,她就彻彻底底地离开。
不再让自己陷入被任何人轻易控制的棋局里,包括那个人是席铮。
...........
邹家。
从出租车下来,邹晴便看见停在邹家大门边上的两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她认出其中一辆,是席廉的。
她呼吸微凝,从车里淡淡扫过一眼,车里没人。
而随后望见她出现在大门口的管家,很快迎了上来。
“小小姐,席家父子今天来邹家了,先生和太太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邹晴面无表情地听着,跟着进了大门。
踏入大厅,她就听见邹传雄同林惠恭敬的声音,今日订婚宴取消,席父亲自来了邹家,这是邹晴意想不到的。
她穿着上次同席铮在商场买的新衣服,出现在大厅门口。
落发披肩,素雅恬静的小模样,配上几件贵价的衣服,倒真显出了几分邹家千金的样子。
只是那神情淡得如雪,原本清澈亮泽的水眸多了一层笼罩住的阴影。
确实像极了出事后,憔悴的样子。
席父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优越的神态中包含着一份浅浅的歉意。
邹晴有注意到,没有排斥地与其点头。
而望见邹晴出现的林惠,就直接飙上了好婶婶的戏码,眉宇间尽是心疼的色彩,快速起身去拉她的手。
嘴里说着:“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但里眼里确实厌恶极深的鄙夷。
邹晴冷着眸色看着,林惠此时肯定很恨她,毕竟,她现在竟成了席铮的人。
邹晴淡漠地抽开手,并没有给林惠一丝的回应,则将视线朝一旁的席廉望了过去。
林惠有些尴尬。
至于席廉,他今日一席正装。
顺过来的目光依旧宁静悠长,但却时刻隐藏着一抹不动声色的危险,那危险,只有与其真正交过手的邹晴能察觉。
他今日同席父来,是要继续在他所提的那件事上给席铮上色彩吗?
邹晴微露警惕,两人正面交锋那瞬,有着别于以往的坦白,且都不用再为了谁,戴上虚伪的面具。
这种感觉说不上是另一种层面的“美好”,但至少对邹晴而言,她不用再装了。
“丫头快来,你席伯父今日是特意来邹家给你做主的。”
邹传雄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他每一个假惺惺的表情,都让邹晴无比唾弃。
她寡淡着眸色,小步朝内厅走来,席廉的焦点一直定在她的身上,她则用无视的状态回应。
邹晴礼貌,向席父点了下头主动问好:“席先生好!”
席先生三个字,淡漠又疏离,没有一丝想高攀的意味。
她一直侧对着席廉,没同他打招呼。
当然,席廉也不当回事,他一直保持浅浅的微笑,因为他只想见到她,不在乎细节。
邹传雄则见她对席廉这般异常的态度,脸色微变,“丫头,你怎么不同席大少说话?你席伯父今日来,不止要帮你做主,还要继续商讨你同席大少的婚事。”
邹晴听言,诧异地往席廉那边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再有所牵连。
席廉在人前,看她的眉眼依旧温柔且深情。
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跟前的席父端正着身子,在细细打量邹晴一番后,他说:“邹晴,阿廉的意思是想继续完成你俩的婚事,只要你愿意,任何补偿,我们席家都会满足你。”
闻见满足二字,林惠同邹传雄的眼睛都瞪亮了。
这可是席父亲口说的补偿啊。
这婚事不仅会继续,而且他们要的股份也不会泡汤。
他们看着邹晴,就像看见未来金山银山那种感觉,那直勾勾冒泡的神情,让邹晴想到自己还在医院受苦的母亲。
要不是因为邹传雄的见死不救,她妈妈不会在化疗病床上,苦苦多受那一年多的苦。
她倍感讽刺地别开与他们接触的视线,她收紧身侧的手,稳了稳声线说:“席先生,我并不需要席家任何补偿,而且……”
“丫头,你别怕,别委屈了自己,这里不止有你席伯父给你做主,还有你大伯。”邹传雄怕到手的鸽子飞了,急忙出声。
被打断的邹晴眸底恨意灼烧,她抬眸瞪过去邹家夫妇那瞬,邹传雄觉得她要反了,眉骨噔噔抽动。
正准备再次开口时,一旁安静的席廉幽幽接了话:“爸,我想先同邹晴聊聊,毕竟这种事,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我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