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带着晚饭进屋,看了一圈安静的客厅,视线落到茶几上,那吃剩一半的酱饼。
他顺着二楼楼梯走去,在邹晴的房门口,撞见正关门走出的席铮。
电光火石间,他俩交错的眼神里暗流涌动。
席铮乌眸微扬,故意理了下领口,将柳泽所有的注意视线强拉到自己露出那截脖颈。
凸起的喉结上,有一颗极具暧昧性的草莓。
那是女孩又吻又吸留下的。
主权性很明显。
柳泽在看到那抹痕迹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平日里那具无情无欲的俊朗面容上,多了一层不该属于他的阴霾。
那是嫉妒,酸涩的表现。
席铮很有成就感的欣赏着他这副,“胎死腹中”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邹晴呢?”
柳泽出声很是冷静,目光越过席铮停在邹晴的房门口。
席铮立在原地,乌眸即刻冷下几分,“柳医生,这话是不是该由我来问你?”
柳泽知道他要跟他说什么。
他带走了他的女人,这笔账,席铮不会不算。
柳泽不自觉攥紧垂放在身侧指骨,“席先生,这里是我家。”
这时,邹晴换了套长袖睡衣出来。
正面瞧见二楼客厅处,交锋在原地的两个男人,急忙抬脚上前。
“柳医生,你今晚怎么有时间过来?”
女孩挡在席铮面前,像拉开安全区域坐标一样,她在试图拦下席铮的怒火。
柳泽面对眼前眨着漂亮水眸的邹晴,迟来的笑容浮现,“来给你送晚餐。”
邹晴听言,话语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你医院那么忙,柳医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柳泽声音润泽温暖,让邹晴以大哥哥的视角仰头看他。
而立在身后见他俩有来有往的对话,席铮如同被当面撬了墙角一样,忽而抬手,摁向邹晴的肩,将人往后扯了过来。
接着一个长臂捞住,偏头勾唇,“小艾,柳医生对你,还真是照顾有加。”
顿了下,又略带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下巴,“从医院里的主治医生照顾到自己家里,我们小艾即便怀了哥哥的宝宝,还是这般讨人喜欢。”
席铮酸里酸气的话,听得邹晴格外别扭。
她伸手扒拉下席铮捏在自己下巴处的手,蹙眉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柳医生一直好意。”
“好意?”席铮可不这么认为,“私下把我女朋友带到自己的自建房里,能有什么样的好意?柳医生,我倒是很乐意听听。”
话毕,他乌眸射出一道寒光,逼向柳泽。
柳泽沉默半晌,在邹晴投来的眸光中看见无奈和道歉,他薄唇微启,淡然而道:“邹晴是我的朋友,她有求于我,作为朋友伸出援手是应该的。”
“朋友?”
席铮把邹晴搂紧进内肩里,“看来柳医生并没有很好地把握男女之间,普通朋友的度。”
“席铮,你不要这样跟柳医生说话。”
邹晴睨着席铮,闷声道。
“邹晴,我没事的,席先生想怎么曲解我带你来这的意思都可以。”柳泽表示理解。
席铮切齿:“柳泽,你想在我面前玩以退为进的把戏,得看看你的医生生涯,能不能帮你一起撑?”
席铮的话意太过明显了。
邹晴内疚,因为柳泽是无辜被卷进来的。
她气恼地从席铮怀里退了出来,执意站到柳泽同一边,“这件事是我自己一个人主导的,同柳医生无关。”
“小艾。”席铮音色冷厉。
但邹晴也有脾气的时候。
她的朋友,每一次都要在不同程度上地受到他的威胁。
之前的杨程飞,陈生,还有可可爱爱的任炎炎。
要是现在她怀了他的小孩,都只能任由他摆布的话,她为何要在急诊室的病榻上,央求柳泽带她走。
邹晴忽而捂住耳朵,水眸低低的,说话的音色很是委屈,嘴边不停呢喃:“你回去,你现在就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席铮上前,抓住她一只手臂,口吻软下,“你跟我一起。”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跟堂姐一起分享你,你没有和堂姐结束我就不回去。”
邹晴终于说出自己心底的情绪。
她的眼睛红红水水的,可怜极了。
爱而不得。
席铮无法现在同她说明一切,他只能用实际行动不让她离开。
可就在席铮准备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她时,柳泽插入的身体挡在了他俩之间,态度同样强硬,“席先生,她不愿跟你走。”
“让开。”
席铮比柳泽高些,居高临下俯视的眉眼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周围的空气直降冰点。
邹晴半掩在柳泽身后,抬眸望见席铮那冷到骨子里的乌眸,心惊肉跳了好几下。
再这样僵持下去,她能联想出好几个不利于柳泽的画面。
倏地一下,她两眼翻白,踉跄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倒了下去。
“邹晴。”
“小艾。”
双层交叠的呼唤,邹晴闭着眼全都听进耳内。
随后,一股清冷的雪松香味入鼻,她被是席铮稳稳抱进怀里。
回到房内。
柳泽则秒切换医生身份,俯身凑近给她做检查。
在撑开她眼睛那刻,邹晴倏然对他秒眨了下眼。
柳泽秒懂,严肃转身对席铮说:“席先生,她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很重要。”
“先送医院。”席铮神情凝重。
柳泽抬手拦下席铮,“我就是医生,不用去医院。”
席铮忍柳泽很久了。
在要濒临动怒那瞬,躺回床榻上的女孩虚弱出声,“席铮...哥哥。”
眼看女孩细白的小手举起,席铮暂时咽下那口怒气,凑近牵住她的手。
“宝宝....宝宝....”
“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
席铮柔声安慰,给她掖好被子。
“我想留在这里休养,哪里也不要去。”
女孩委屈的哭腔再次响起,席铮眉骨深锁。
如今周陵父子也在广城这边,婚礼那边也无法半途而废。
更重要的,还有一个在阴冷的暗处,虎视眈眈的席廉。
席铮沉默地摩挲着她细软的指骨,静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