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小径上,福全公公小心翼翼地跟在长孙洪泽的身侧,努力地打好灯笼,为皇上照好脚下的路。一路上,长孙洪泽都沉默不语,然而福全公公却能明显感觉到皇上的心情比去时要轻松一些,周围的气压似乎也没有那么低了。可他的心里却是十分的不解,完全不明白皇上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一开始,他还满心以为皇上是想通了,要开始宠幸后宫了。结果却只是虚晃一枪?就这么心血来潮地突然去到自己妃子的小院,把已经睡下的妃子给吵醒了,结果仅仅坐了片刻,喝了口茶,留下句 “你很好!” 就又匆匆离开了。他不知道淳贵人会怎么想?反正他是没想明白。
福全公公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皇上的神色,试图从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但长孙洪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不经意的插曲。
他们继续在御花园中走着,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福全公公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向长孙洪泽,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陛下,是回养生殿歇息还是回御书房?”
“回养生殿吧!”长孙洪泽淡淡的说了一句。
福全公公闻言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为何......?”
长孙洪泽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偏头看向福全公公,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福全,你跟在朕身边多年,这后宫中之人,有多少人还有几分真心?”
福全公公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陛下,这,这老奴.......。”
长孙洪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朕今日看到淳贵人,她的那份宁静与淡然,让朕想起了许多。在这深宫之中,能有如此心境之人,实属难得。既然晋安喜欢与她交往,那朕便不能去破坏。”
福全公公这才似乎有些明白皇上的心思,原来皇上并非只是一时兴起,而是在担心淳贵人是心存谋算故意接近晋安公主,怕晋安公主日后会伤心。这才有今晚这么一出。想来应该是在淳贵人身上看到了一些珍贵的东西。他连忙说道:“陛下拳拳爱子之心!”
“今晚之事,一定要保密,不可泄露。你可知?”长孙洪泽缓缓说道。
“是!”福全赶紧应声道。
长孙洪泽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御花园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而淳贵人的小院,也重新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翌日一大早,长孙无妄就来到接晋安了。晋安今日穿了一身华贵的红色骑装,领口与袖口皆镶着金边,其上用五彩丝线绣着精致的云纹与瑞兽图案,长发被整齐地用一顶精致的珠翠冠绾成一个高发髻,并没有其他珠钗类的修饰。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鹿皮马靴,靴筒紧紧地包裹着小腿,显得双腿更加修长笔直。靴面上绣着金色的花纹,与身上的服饰相得益彰。晋安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又不失高贵典雅,让人眼前一亮。
晋安看到三皇子来时,笑着说:“三皇兄这么早,可有用过早膳?”
“用过了。”长孙无妄温和回道。
“那三哥你在此稍等片刻,我用了早膳就出发。”晋安也没有同他客气,说完便去了膳厅用膳。
过了会儿,晋安几人就出发,晋安带着紫云、寒霜坐了一辆马车,三皇子带着小喜子另坐一辆马车。两辆马车缓缓前行,晋安正小口吃着青璃给她备的糕点,紫云在一旁冲泡茶水。寒霜也在吃着刚才晋安递给她的一块糕点。氛围很是轻松舒适。
马车一路顺畅地向着城郊而去。刚出城没多远,就听到车夫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晋安问道:“怎么啦?”
“回公主,前面有人。”车夫的声音传来。晋安对着寒霜看了一眼,寒霜会意地轻挑车帘向外望去。晋安偏头看向车外,只见车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其中有一人是贵家公子打扮,寒霜回头看见晋安,“公主,前面是钟世子。”
晋安自也是看了,她突然有些心虚,坐直身体,对着寒霜说:“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寒霜应声后,利落地跳下了马车。晋安的马车停下,长孙无妄的马车自然也跟着停下了,他掀开车帘看向前面,也发现了前方的钟楚洲等人。他的眉心紧了紧,便掀帘下了马车,来到晋安的车旁,“晋安,这是怎么啦?”
晋安掀开一旁的车窗帘,微微一笑,“我也还不清楚,寒霜已经去问了。”
正在这时,只见前方在马车旁的钟楚洲在与寒霜交谈几句后,便向着晋安的马车款步走来。寒霜亦紧随其后。晋安见他靠近,心中不由一阵紧张,连忙将车窗帘放下。
长孙无妄转过身来,面向钟楚洲,脸上绽放出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钟楚洲走到马车前,恭敬地躬身行礼:“见过三皇子,见过晋安妹妹。” 寒霜也向三皇子福身行礼后,便轻盈地上了马车。
三皇子回以一礼,嘴角上扬,笑着问道:“世子这是要去何处?”
“今日天气晴好,在下想去郊外的围场骑马。岂料马车半途出了点小问题。三皇子您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呢?” 钟楚洲笑容爽朗,如阳光般温暖人心。
车内的晋安听到外面二人的对话,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也去围场?那一会儿岂不是还要与他一起骑马?自从皇姑祖母前来提及那事之后,她这还是第一次与钟楚洲见面,也不知他是否知晓姑祖母的意思。若是知道了,一会儿又该如何是好。
车外,三皇子也笑着回答道:“这真是很巧,我们也是去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