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墨离心中“咯噔”一跳,他知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天,他对这女孩古怪的秉性已经有所了解,
从她嘴里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
比别人浓墨重彩渲染过的不知还厉害多少倍。
果然,等墨离听完又差点气血上涌。
“她体内那个蛊呢,本来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
“但它有个弱点,就是抵御不了迷香。”
“当然,我这蛊也是万中挑一的,一般迷香它倒是看不上。”
“不过若是催情的迷香,那它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离感到那团火又到了胸中。
“我的意思是,若是她始终不愿与你交好,你会不会对她用那种香……”
话未说完,就被墨离厉声打断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阿翁用那种下作的东西。”
“迷香你都下过,再下点情迷香怎么了?”
“说得自己好像很纯情很无辜一样。”
“再说,你不给她下,别人呢?”
“或是机缘巧合不小心误中了呢?”
“别跟我说什么你会一直保护她的话。”
“你还能时时刻刻把她拴在你裤腰带上不成。”
墨离气不打一处来,却听她又继续在那絮絮叨叨。
“我提前跟你说清楚啊,一般人中了这香,”
“若是不想跟男人欢好,用点解药或者泡泡冷水澡就行了。”
“她可不行,与男人欢好是唯一的办法,”
“且时间一定要快。”
“半个时辰之内若是解不了那迷情香,”
“她的心会骤然猛烈跳动,一直不停,”
“然后周身血液逐渐沸腾,最后爆裂而亡。”
“你说什么?”
墨离眼露凶光,语带颤抖
“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不是说那蛊十分温和,不会有任何损伤吗?”
“是呀,我的蛊是十分温和,绝不会对她身体有任何损伤。”
“但她抵御不了迷药啊,”
“这是她自身的弱点,可怪不了我的蛊。”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贴身保护她,”
“以你用香的高超本事,别人基本上是得不了手的。”
“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哪日她不幸中了这迷情香,解毒时间宜早不宜迟,”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直到她脸上红潮退去、脉搏恢复正常为止,”
“否则她死前饱受折磨,死后惨状可怖。”
那女孩的语音突然由不屑的调笑转为严肃的冷峻,
墨离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她说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暗自发誓今后一定寸步不离阿翁身边,绝不能再让阿翁着了别人的道。
忽又听那女孩笑道
“就是不知道两次三次过后,她那身子骨受得了不。”
“男人一做起那事来,嘿嘿,什么温柔啊,通通都抛到脑后了。”
“可怜她晕晕乎乎的被这般折腾一番,怕是要遭些罪了。”
“当然,性命倒是无碍了。”
“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性命,你说是吧?”
墨离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女孩却笑着走开了,边走边道
“赶紧叫醒她喝药吧,凉了影响药效。”
“喝完带她出去走走,她的身子需要多动动,别舍不得。”
“我去给她做点吃的,天天净吃粥,什么时候好得了。”
“住的越久,我这老妈子当得时间越长,”
“还得天天对着你这张冷脸,”
“动不动要打要杀的,恁得骇人,影响我的心情。”
“唉,她还是赶紧好吧……”
墨离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心中关心别人,
说话却总是一副人嫌神憎的语气。
不过他也不想想那么多,什么都没有他的阿翁重要,
他轻轻唤醒阿翁,一勺勺把药给她喂下,
然后又带着她出去走了一圈,呼吸了些新鲜空气。
待他们回来,那女孩已经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是一碗羊髓羹,既无膻腥又不油腻,闻起来就十分鲜美,
阿翁吃了一碗,又添了半碗。
一碟凉拌的波棱菜,碧色可爱,
一碟松黄饼,清香甘美。
阿翁不仅吃光了菜,那一碟子饼也只剩了一块。
随后那女孩进来扔给墨离一只烤得焦香的羊腿,
墨离见阿翁吃得这样好,心中大感安慰,也不吝夸赞女孩的手艺。
谁知那女孩颇为不屑地一笑,说道
“她好了你自然觉得什么都香。”
“若是她不好,怕是天上的鸾脯凤脂你都觉得无味。
墨离笑笑没有说话,转头问阿翁道
“吃饱了嘛?还想不想吃点羊腿?”
“她吃不得,现在还消化不了。”
“怎的?怕我虐待你的心尖尖啊?”
那女孩不满地撇撇嘴道。
阿翁也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吃吧,我吃饱了。”
“你多吃点,这几天你瘦了好多。”
墨离本想脱口而出
“娘子这是关心我吗?”
突然想起中午她被那女孩气吐血的事,
一个“娘”字刚出口,便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变成了
“羊……腿还挺不错。”
旁边那女孩嚼着羊腿憋着笑看着他,
墨离知她心中在想什么,转过头去不理她,
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论气到阿翁。
“他们找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回去呢?阿纯。”
阿翁突然问道。
墨离也早就猜到她就是那阿纯,
但只要她愿意救阿翁,承不承认都无所谓,
她是谁也无所谓,他也不在意,
在他的心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阿翁和别人。
“你倒聪明。”
那女孩依旧美滋滋地嚼着羊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也没什么聪明的,他们最后在曲山看见你的踪迹,”
“你和你师父又是这世上少有的会用蛊虫治病的人。”
“你又这般脾气古怪,除了你还能是谁?”
阿纯轻轻笑一下道
“不觉得我年龄不对吗?”
“你住的地方本就不对,年龄自然也不对。”
阿纯突然欢快地笑了起来,笑声轻盈又美妙,
一改平日的癫狂和阴阳怪气,
“你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阿翁。”
这是她第一次叫阿翁的名字,语调很温和,还有些亲昵。
顿了一会,又幽幽道
“回去干嘛? 我专门让他把我赶出来的。”
“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带着师父离开了。”
阿翁听了大惊失色道
“你……你把你师父……”
“我把她挖出来带走了。”
阿纯仍旧笑着,吃得还是那样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