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中和王二麻子进了屋,与华家人点了下头后,纷纷冲着华老大的棺材上了香,还行了礼。
空气异常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在华家人还礼完毕后,刘郎中走向了华老二,纳闷问道:“这么多人,怎么连个喊嗓子的都没有?”
华老二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正常情况都是得有个人负责喊话:一拜二拜三拜……家属答谢的。
不等华老二解释,刘郎中便毛遂自荐:“让老夫来给大郎喊喊吧,一会儿下葬了,总也得有个吆喝的!”
“有劳刘郎中了!”
华老二赶忙一拱手,眼中满是感激,虽说是二人相熟至深,但像刘郎中这种有名望的长者一般都是不会去给丧事出面的,刘郎中这般主动,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周围围观的人们听闻刘郎中这么说,是纷纷向着华家人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没折腾太久,葬礼便正式开始了,由华老二亲自念了悼词之后。
汉子们备着铁锹就围在了墓坑周围。
“下葬了!”
伴随着刘郎中一声令下,华老大的棺材正式就被四平八稳的抬进了墓里。
“大哥!一路走好!”
华老二大声呼喊着。
曹阿妹协同两个孩子不断地抹着眼泪。
刘郎中见状站在人群之中,又是一声吆喝:“一捧土往生极乐,两捧土福生无量,三捧土永垂不朽……”
随着刘郎中每一句吆喝,周围人就随着刘郎中的吆喝声铲下一撬土,直至刘郎中喊到了第九撬时,众人们突然加快了速度,刘郎中也住了嘴。
直至整个坟坑填平垒成了一个小土坡,戚无疾亲自扛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墓碑,稳稳地将其放在了坟包前。
碑文很简单,是华老二亲自撰写的:
华家大郎之墓——不肖弟华食伤立
看着碑文,华老二的表情甚是凝重,他想说些什么,一切却又只在不言中,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表明他对史家人的仇恨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马车驻停的声音,很快在人群中,张三竟从中挤进来了!
只见这张三激动的上气不接下气,与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啊,华掌柜,节哀顺变!快,快跟我回去吧,州里来人了!你的委任状下来了!”
此番话,村民们谁也没听明白,只有在场为数不多和华老二相熟之人才懂得发生了多么大的事!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大哥显灵了!”
华老二兴奋到一下子抱住了华老大的墓碑,随后便拉着张三匆匆挤出了人群,只撂下了一句:“月如!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城里接委任状!”
便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下,坐着张三的马车疾驰而去了。
“放心去吧相公,这里有我!”
曹阿妹也有些激动地应了一声。
随后戚无疾谦谦有礼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笑着一拱手道:“看来真是大郎显灵了,我兄弟这么快就做上县令了!我得恭喜县令夫人了!”
“戚大哥这是哪里的话,二郎不过是一个县令,哪里够格让您一个将军恭喜呀?”
曹阿妹笑着回应着。
一旁的小石头这时也擦去了眼泪,有些呆萌地问向自己师父:“我爹当县令了,那我以后去面摊吃面是不是就也可以不要钱了?我看孙主簿就不给钱。”
“不行!”戚无疾严厉地瞪了小石头一眼。
还不等解释,一旁的小七月便也摆着小手说道:“不行!哥,你太贪吃了!你会把面摊吃黄铺的!”
“那我少吃一点呢?”
“少吃一点也不行!”
……
两个孩子童言无忌,周围的村民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刚刚华家人和戚无疾的对话,他们听了个真切,心中无不震惊,无一不在感叹:曾经那个渤水村的赖汉,要当东莱县令了!
……
一路风驰电掣,张三将华老二拉到了福旺楼门口,到了地方后,华老二懵了,忙扯着张三胳膊问道:“怎么给我拉这来了?”
张三无语地白了华老二一眼,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不废话吗?华掌柜,您那食伤楼现在都烧没了,州里的官差拿着你的委任状来了,你不得好好招待人家?东莱除了你的食伤楼,也就这福旺楼了!不来这来哪里?”
华老二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忙跳下了马车。
刚要进到福旺楼里,张三却是又在后面叫住了华老二:“华掌柜,您兜里还有银子吗?”
张三说的华老二心中一愣,胡乱摸着空无一物的怀中许久,终于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嘿嘿,张掌柜,车钱下次再结吧?”
一听这话,张三才明白华老二原来这是会错了意,忙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塞进了华老二手里:“人家官差大老远来了,您总不能让人空手回去吧?”
张三这番话,华老二如同醍醐灌顶,接过银票的同时,还不忘道了声:“多谢张掌柜提醒,我尽快还你。”
“去吧去吧,都是邓家人,谁也别客气了。”
说着张三便转身驾驶着马车,扬长而去了。
华老二将银票放进了口袋,匆匆走进了福旺楼里,福旺楼的伙计一见是华老二来了,便很识趣的就上前恭维道:“恭喜华掌柜胜任县令了,官差大人正在上房赴宴,强经理正在陪同呢。”
“哦,行。”
华老二对福旺楼这群史家的伙计并没有太多好感,尽管这伙计对他是笑脸相迎,但刚刚失去大哥的华老二,显然是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
略过了伙计,华老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顶楼上房门口。
刚想推开门。
屋内就传来了一阵歌姬娇羞的声音:“讨厌嘛,大人喝奴家喝不下了嘛。”
“喝!必须喝!你说是吧强经理?你不喝我不喝,美女青春往哪搁?”
“是,大人让你喝酒!喝就是了!银子可不少给你!”
……
屋内这一番交谈,使华老二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他自认为自己并不算正派,却怎么也受不了这样的骄奢淫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