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捕快,来得恰是时候!”
柳丧见来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忙不迭地指着阿大,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您快将这些恶徒拿下!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在我柳府门前行抢,还仗着人多势众,肆意欺凌我等!”
熊勾目光扫过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柳府家丁,复又看向气定神闲的阿大,脸上阴霾密布,那阴沉的神色令周围百姓不禁心生寒意,暗自后怕。
“是你动的手?”
熊勾死死地盯着阿大,言语间满是不善。
“他们率先出手,在场众人皆可为证。”
阿大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哦?”熊勾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围观百姓,抬手一指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喝道:“卖烧饼的,你可瞧见是柳府的人先动的手?”
“小老儿……小老儿刚来,并不知晓发生何事,差爷还是问问旁人吧。”
瘦小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在触及熊勾嘴角那抹狰狞的冷笑时,顿时吓得连连摇头。
熊勾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又接连问了几人,那些被点到名的百姓无一不是迅速撇清关系,矢口否认。
“你……你们!”
阿大见状,不禁怒目而视,这些人明明从头至尾目睹了一切,此刻却噤若寒蝉,怎不让人愤懑。
“阿大,休得无礼!”
商夜适时出言制止,微微摇了摇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些百姓明哲保身之举,在他看来实属人之常情。
为了几个素不相识之人而招惹官府,这种事怕也只在虚构的故事中才会出现。
“大胆刁民!分明是你们先动手,还敢在此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关进大牢!”
熊勾志得意满地向身后衙役下令。
商夜微微摇头,阿大见状果断放弃了抵抗。
“嘿嘿,小子,你不是挺能耐吗?等进了大牢,让你尝尝柳府的厉害!”
柳丧见阿大被钢刀抵住脖颈,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瞥见一旁的商夜,他又赶忙跑到熊勾身旁,附耳低语几句。
两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商夜,那居心叵测的模样仿佛要将阴谋诡计写在脸上。
“来啊,把他也一并带走!”熊勾抬手一指商夜。
“且慢!我要面见知州大人西卦!”商夜高声说道。
“就凭你?也想见知州大人?哼,简直是自不量力!”熊勾满脸嘲弄之色。
商夜见那酷吏伸手抓来,身形微微一侧,便轻巧地躲了过去。
紧接着扬起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脆响,那酷吏竟被一巴掌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胆!”
在场衙役先是一愣,足足三息之后,才如梦初醒般,不约而同地抽出腰间钢刀,刀尖齐刷刷地指向商夜。
“我再说一遍,若不让我见西卦,你们定会追悔莫及!”
见商夜出手打了衙役后,依旧气定神闲,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有恃无恐的意味,熊勾与柳丧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踌躇,拿不定主意。
“小兄弟,你要见知州大人,所为何事?”
此时,一道身影从人群后方缓缓走来。
柳丧及一众家丁瞧见原本隐匿在幕后的柳营竟当众现身,忙不迭地恭敬行礼,齐声喊道:“老爷!”
柳营仿若未闻,那一双三角眼中透着几分审视,紧紧地落在商夜身上。
“我姓叶,淳化叶家的叶,这个理由可够分量?”
柳营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张,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你与叶侯爷是何关系?”
“若我父亡故,我便是小侯爷,你说这是何关系?!”
商夜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
淳化侯叶重,乃朝廷位高权重之臣,谁能料到他家世子竟会在此华城狭路相逢,还闹出这般冲突。
此事若传入叶家耳中,他们这些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处,那些衙役看向商夜的目光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与讨好。
“小……小侯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恕罪,这……这……”
“滚!”
商夜飞起一脚,将凑到跟前的熊勾踹出老远。
“即刻带我去见你们大人,否则,本公子定打断你的狗腿!”商夜这般嚣张跋扈的做派,反倒让衙役们深信不疑。
若不是真有底气,谁敢在这华城地界如此放肆,那无疑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寻死路。
“叶重是你父亲?!”柳营眼中依旧阴鸷深沉。
商夜见状,冷冷一笑,低声唤道:“阿大!”
“好嘞,少爷!”
阿大暴喝一声,猛地夺过抵在喉咙处的钢刀,疾步冲到柳营跟前,扬起手,用那冰冷坚硬的刀身狠狠地拍在柳营那张油腻的脸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柳营口中喷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哆哆嗦嗦地指着阿大:“你……”
“我父乃侯爷,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直呼其名,今日没将你就地正法,已是看在你与西卦有姻亲之份上。
走,随我一同前往府衙,我倒要瞧瞧,西卦会如何袒护你这等鼠辈。”
商夜言辞愈发强硬,柳营心中愈发虚怯。
他忙向身旁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撒开腿便朝着府衙狂奔而去。
商夜见此情形,只是冷冷一笑,而后在衙役们前倨后恭的簇拥下,悠然自得地带着阿大等人,走上了轿子。
看着衙役个个谄媚,而柳府的打手如丧家之犬,附近的百姓心中暗爽。
就特么该这么治这群畜生!
……
府衙内,西卦听柳府下人来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不过是侯府的公子哥罢了,有何可忌惮的?”
同知英大满脸疑惑,在他看来,西卦身为西太后的娘家人,不应如此畏首畏尾。
“叶重乃陛下倚重之臣,在朝中向来保持中立,东西两宫屡次拉拢皆未成功。此事若处置不当,只怕会引发轩然大波。”
西卦此言一出,沈亲民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前些时日,我听闻叶侯府出了一档子事,世子被逐出侯府,据说这世子竟出人意料地跑去大商做起了生意。如此看来,他的身份怕是十有八九属实。”
“哦?亲民,你且详细说说!”
西卦与英大听闻此言,皆竖起耳朵,神情专注地看向沈亲民。
沈亲民见状,便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叶侯有两房妻室,正妻卢氏生下叶山后便撒手人寰,后来叶重续弦娶了二房,育有两个子嗣。
随着叶重年事渐高,二房妾室心思渐起,妄图谋取正妻之位,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嫡子,以便在叶重百年之后继承侯府爵位。
而这叶山也是个不成器的主,整日吃喝嫖赌,胆小怯懦,毫无半点侯爷的风范与气度。
久而久之,世子之位岌岌可危。
此次听闻竟是因为摔碎了侯府准备呈献给西太后寿诞的礼物,叶重一怒之下,便将世子逐出了侯府。
听完来龙去脉后,西卦看向柳府下人的眼神变得阴郁起来。
若不是还能给他带来好处,此时恨不得将这群一天到晚给他闯祸的混蛋给砍死。
“大人!府外有自称叶山的人上告,说是要告柳府当众劫财!”一个府吏飞快跑了进来。
听清楚话后,西卦只觉脑门大了起来。
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