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室宗亲,这还是燕无怀第二次进入暗空间,上一次还是一百年前了。
时隔百年,再次通过去胶质一般的结界,看着与方才刚进入塔楼时一般无二的楼内景色,燕无怀不禁很是感慨。
在学宫古阵被毁后,这暗空间算是现今仅存于世的阵法了。
希望能顺利找到天选之人,寻出个好结果,否则百年后眼前这个能开辟出暗空间的阵法老化后,也会在不久彻底消失。
到那时,这世间阵道将不复存在。
燕无怀轻叹口气,与燕风云一同走向塔楼顶层,整个塔楼相当于是北昭皇室的一方藏宝阁之一,所藏的乃是北昭建国一千多年来的极品珍宝神兵利器,足有上千件,单拎一个出来都可算得上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无法以金银价值来衡量。
其中不仅有这天下唯一一把顶级神兵,碧心剑、能将天地颠倒的改天换日符、可以借星辰之力凝滞一刻钟时空的定天珠、极品妖丹以及各种顶级丹药等等。
当然最为珍贵的便是藏于暗空间顶部的北昭镇国之宝:阎冥地罗钟。
下可推星演卦,上可承载气运。
此时这阎冥地罗钟就悬置于燕无怀二人面前,被一层层透明的光圈若护,隐隐泛着金光。
此物现在看来仅仅一人手掌大小,且通身形状就好似一个缩小版的二层铜质塔楼一般,只是下方中空,边缘翘起,如响铃。
乍一看,此物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若是放置在角落里,不知道的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天下至宝。
其实燕无怀也不知这阎冥地罗钟是如何制成,何人打造的,只听先辈们说是一千年多前的天外来物降临北昭,后北昭先祖将其奉为神物,从那时开始北昭国运昌隆,人才辈出,不过百年便成为四大国中实力最强者,也因此北昭皇室将此物供作镇国之宝。
可哪怕历经如此漫长的岁月,北昭也无人能真正懂得利用此物的力量。
许是这宝物认主,北昭历代国君也只是将其放置在皇宫正中,也就是这塔楼的位置,只等将来那位能真正将之收服,能发挥其全部威力的燕氏子孙出现,以借其力量一统天下。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人能做到,连燕风云也是数次尝试无果。
一旦用灵力催动,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噬,那力量非灵力非神识之力,更像是最原始普通的蛮力。
只是历代北昭帝也对此十分苦恼,眼馋于阎冥地罗钟的力量,又不敢用过于狠绝的力量怕毁了这宝,于是只能将其如祖宗般安稳供着。
直到五百多年前一位燕无怀都要称太祖的燕氏族人,意外得知阎冥地罗钟有堪比天眼卦算之能,自那之后燕氏皇族的每一任皇子便是借其算出谁才是最适合成为下一任新皇的人选,也从那时布下了只有燕氏族人血脉才能解开的屏障,即这一层层环绕的光圈。
有了这层屏障,就是有外人来到了阎冥地罗钟前,任他灵力如何高强,也别想将其窃走。
燕无怀划破指尖,将血涂抹上光圈,下一秒透明的光圈显形,“咔咔”几声响后,光圈如同解锁般从中断开,随后消解于无形,阎冥地罗钟触手可得。
他正要伸手去取,燕风云却快他一步,将两张符纸弹出,附在阎冥地罗钟上。
“你这是做什么?”燕无怀皱眉道。
燕风云只淡淡笑了笑,“皇叔祖莫要多心,不过是最普通的方位符和计时符罢了。”
最普通?
这孙子当他傻?燕无怀心中腹诽,这两种灵符虽简单,却有着‘用即无痕’的特性,一旦使出,等于说就是一次性的,他就是灵力再高深也无法抹去。
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可不就是跟他摆明了立场,在借用阎冥地罗钟的时限上没有一点余地。
从燕风云将灵符用上的这一刻,他便能时时得知阎冥地罗钟的位置,但凡他出天心渊半步或一年期限一到,这孙子定会早早提前围堵。
燕无怀瞪了燕风云一眼,“狗屁心思真多。”
他懒得再骂,直接伸手将悬浮的阎冥地罗钟取下,放入自己的灵袋中。
燕风云看得瞳孔震荡,这可是他北昭的镇国之宝,他平时跟伺候祖宗似的宝贝着,他皇叔祖就这么像对待寻常物件一般扔进灵袋中了?
他有心想多说两句,奈何燕无怀此时看他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善,只好作罢。
算了,这东西轻易也弄坏不得,他还是别讨这口嫌,免得皇叔祖起了真火赌气真不还回来了。
此时了了,燕无怀是一刻也不想在这皇宫里多待,二话不说就要走,好在他不像来时那般放肆,只用双腿快步往宫外走去。
燕无怀大摇大摆走出昭阳殿时,之前那些拦他的相尊禁军们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困惑不解的神色。
想起之前此人深不可测的实力,一位周姓的相尊忍不住上前来,走到燕无怀身旁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哼。”燕无怀冷哼一声,“前辈二字如何当得起,还是唤吾作‘贼子’、‘狂徒’更妥。”
他一面不客气的嘲讽,脚步也不曾减慢丝毫。
这周相尊也是八十岁高龄,在宫中也算得上颇为德高望重的存在,如此被呛,面上很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狼狈跟在燕无怀身侧。
毕竟能自称“吾”的,他活了八十年都不曾见过。
“前辈说笑了。”周相尊解释道:“您来时动静……呃确实不小,保卫陛下周全宫中安宁乃是职责所在,还妄前辈见谅晚辈之前冒犯。”
这话的味道简直跟燕风云那孙子如出一辙,真不愧是君臣,燕无怀听得烦了,加快两分脚步,谁知这周相尊也随之快了两分。
燕无怀停下,周相尊也停下。
“你作甚?”燕无怀冷脸道。
周相尊又行了一礼,开口道:“我想问问前辈是如何突破护宫这层屏障的?”
“突破?”燕无怀不屑道:“如此破烂不堪的罩子你也能称之为屏障?于吾而言,可谓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