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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火浓浓,交织着彼此的内心,是身体的渴望也是灵魂的契合,他们之间情爱成了悲伤的绝望,倘若这是一场必经的修行,那他们必然坚定的守望,无畏亦畏惧,哪怕生死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一夜的翻云覆雨,抵死缠绵,令颜淡身体疲累不堪,可是她的心充满了温情与甜蜜,她不敢沉沉睡去,怕一睁眼,身侧便不是他……永无休止,没有尽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世上所有的救赎都是荆棘鸟的泣血哀鸣,是尸骨无存鲜血淋漓的绝唱,没有舍身的献祭怎么算是救赎。

她的深情,她的期盼,是一场永无退路的奔赴,即便荆棘遍布,即使满目疮痍,她都义无反顾。

八百里的冰川无回,九千里的海底无期,这是她对应渊最深的告白。她要告诉他,她不曾后悔,即便伤的体无完肤,也未曾退缩。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一切徒劳,她无力化解,那么她就陪他一起堕魔,在幽冥之地的万丈深渊下,在恶念十万的殷红尸海里,陪着他永生永世,直至神魂化尘重新归于混沌。

只要不分离,生或死对她而言,无甚区别,可正是有些绝念是因为有了希望才让人心有不甘,贪图痴妄。

颜淡缓缓的睁开双眼,疲累的神色挂满了整张脸,她觉得自己身体似有千金之重,伸出的手,瘫软的坠了回去,她想去侧身,却发觉身体已然动弹不得……

昨夜的应渊,在她身上无尽索取,带着惩罚不断的占有,斑斑点点huan爱的痕迹处处可见,直至他倦了够了,才肯翻身睡去。

腰身上的酸痛让她清晰的感受到,前一夜他是如何疯狂如何的肆虐。

她应该哭吧,或者掉几滴眼泪,来映衬此时的情形,如果是以前她定是会这样的。可是如今泪水已干,再也哭不出来,那种悲戚里的无力感让她难以纾解,又不能释然。

她了无生气的眼眸,呆愣愣的望着上方的承尘放空……这是哪里,她又是谁,她的心里似乎弄丢一件很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一个人,一个身影,她仿佛看到那个身影轻轻的转过来,带着一丝微微的暖意,缱绻着沉沉深情,向着她笑的温情似水。

她失了光彩的眸光,渐渐生出一抹眷恋,也跟着笑开了,笑出了过往种种那些天界人间的所有美好。

可是笑着笑着眼角湿润起来,带着难以平复的悲怆,那曾经的岁月都如绵密的细针,针针刺的她肌骨疼痛,寒凉一片。、

颜淡微微闭了闭眼睛,再次张开,含了一口气,轻咬下唇,用所有的力气撑起一身的虚软,准备起身。

可身体刚一落地,腰部的酸软愈加强烈,腿间的肿胀隐隐作痛,头上猛地袭来一阵眩晕,整个人重重的跌了回去。此时,手上突然攀来一股力道,将她死死的禁锢在床榻上,颜淡只觉昏昏沉沉的头上附上一股微凉,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这么烫?”应渊还未全醒了眼神,猛然清明,蹙着眉头哑声喊道:”来人。“

颜淡混沌的脑海转瞬滑过一丝的清醒,她想伸手阻止,可是无力感让她只得微微轻触便再次垂落。。

“不要……”她气若游丝,声音虚软柔弱,伴随着微微的摇头,示意应渊不要声张。

应渊微垂了眸,心中了然,看着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他不免一阵闷堵,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要顾着体面,难道她看不出他对她的好吗?

应渊能给她的,他也可以给,应渊给不了的,他依然可以给。

不就是温柔吗?他也会的,只要她乖一点,不要那么执拗的惹他生气,他也是可以的。

思来想去,他瞬间有些生气,松开钳制她的大掌,光裸精瘦的身体重新微微躺了回去,他倒要看看此时此刻她又当如何。

没有了手上的压制,颜淡强撑了力气轻轻起身,她不可以留在这里,也不能让人知晓他们之间的不堪。

应渊淡漠的眸光里凝了一丝寒凉,鄙夷地望着眼前这个虚软无力的女人强撑着体力冒着虚汗着了衣衫,微微晃动着身子向着门外走去,体力亏虚的摇摇欲坠。

他望着她柔弱的背影,眉头越来越紧,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忍,好似某个地方微微的绵软起来。

终于还是不忍放下,起身利落的着了一件轻薄的素袍,加快了步伐跟上,从身后躬身将她顺势抱起,带着一丝不耐与她微弱的轻呼,猛然踢开雕花木门。

“来人,传医官!”应渊无所顾忌的高喊一声,然后低头用冷厉的眼神示意。

倘若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如此的固执,他一定会毫不顾及的将她直接仍在地上,等着衍虚天宫的仙使给她收尸。

颜淡微沉的眸光,在瞧见应渊的神色时,识趣地俨然闭了眼,不再置喙,她已然没有了力气与他争论,此刻她神志不清的跌入了无尽黑暗,失去了所有意识。

颜淡再次醒来已是阳光倾洒浓郁的有些过分,带来某种灼烈的燥热,烘烤着整个房间,她微微睁开眼睛,身体依旧沉重不堪,只是头部不似之前那般疼痛欲裂,伴随着身上升腾的一种黏腻之感极其的不适。

她微张了口,却发觉自己丝毫发不出声音,喉头干裂沙哑到了极致。

身旁的人似乎察觉了她的异动,焦切的凑了过来,满眼泪痕的望着颜淡,委屈巴巴地嗫嚅:“姐姐……姐姐,你今天吓死我了,我……我以为你快要死了!”

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尽数跌落,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颜淡疲累的双眼望着她,对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傻姑娘,勉强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她想伸手抹干,那再次蓄积了泪水的双眼,可是伸出的手,苍白无力,硬是软软的垂了回去。

清渭见此情形,忙抓住了颜淡的柔荑,哽咽地说道:“姐姐,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颜淡微微摇了摇头,眸光轻轻一转,清渭顺着她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方几,顿然醒悟,用衣袖抹去泪水,慌乱的转身为颜淡倒了一盏茶,递了过来。

轻轻扶起颜淡绵软的身体,喂给她喝,本来并不觉口渴,但当温热的茶水滑过干涩的喉头,舒爽涌入身体,那份燥痛顺势得到了缓解,不觉吞咽的急切起来。

“姐姐,别急,喝慢点,小心呛到。”清渭看着颜淡如此迫切,慌忙提醒道。

可是似乎她的提醒已然晚了,颜淡还是因为急躁呛了口水,轻轻咳嗽起来,这不动还好,这一急喘的震颤,带来的疼痛瞬息达到四肢百骸,令颜淡无法忍受,虚汗淋漓。

“姐姐,你还好吧?”清渭一脸担忧的询问。

颜淡再次摇了摇头,茶水的滋润似乎有了很好的效果,她微微张口,浓重的嘶哑里终于有了声音:“别担心……我无事……”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似乎是解救了如坠深渊的颜淡,接连数日她也未曾接到值夜的旨意,甚至是白日应渊也未曾召见。

颜淡落的清静,带着清渭四处闲逛,有说有笑的很是高调,可是心中却似乎有了一点怅然若失,又含了莫名的好奇,好奇他在忙什么?是不是和那些莺莺燕燕一同醉生梦死。这一日,颜淡拉着清渭在一棵上古桃树下簪花,乖巧的清渭用桃枝编了一个花环,带在了颜淡的头上,颜淡则在她的耳际别了一朵明艳的粉嫩桃花,愈发衬的她娇俏可人。

二人轻笑娇嗔如同九玄鸟悦耳的啼鸣,宛转悠扬清脆响亮,无所拘束肆意飞扬,在清幽沉闷人人自危的的衍虚天宫显得格格不入。

颜淡似乎是得意忘形起来,二人互相追逐嬉笑,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她瞬息一片茫然,还未抬眸看清来人,便被一声厉喝打断:“大胆,冲撞了帝尊,还不赔罪。”

帝尊……颜淡心中一滞,倏地想起衍虚天宫这个无所不能又肆意随性的男人,她慌乱的跪了下去,低头乖顺的毫不犹豫。

“请,帝尊降罪……”她深知,若要让他消气什么都不如顺服来的管用,同时扯着身旁清渭的衣摆,示意她也乖乖的跪下认错。

颜淡低头垂眸,跪在冰凉的地砖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是凝滞了,沉默寂静的可怕。

她低垂的眸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应渊就站立在她的身前,定定的,纹丝不动。

她好像可以嗅到他衣服上清冽的气息,红艳的衣摆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泛起波纹,揉卷出好看的浪花,飞扬的衣衫舞动,偶然轻拂她的脸庞微痒又极尽撩拨。

颜淡几乎以为应渊这个大魔头,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俩跪死在他跟前,才肯消气。

“你叫什么名字?”低沉的声音在颜淡头顶不远处响起,持久的沉寂此刻被打破。

显然这句话并不是问颜淡,跪在一旁的清渭声音软糯,带着少女的欣喜娇滴滴地回道:“启禀,帝尊,小仙名唤清渭,是,是长老遴选出来服侍帝尊的女官……”

“嗯……抬起头来”不多时,颜淡听着头顶上方的语气微微温软了几分:“倒是与众不同些,起来吧。”

颜淡微微侧头,余光轻瞥了一眼正欲起身的清渭,却不想她一个中心不稳,朝着应渊硬生生地跌了过去。

应渊眸光一正,眼神淡漠了几分,轻巧的后退了半步,带了明显疏离,但双手还是扶正了倾斜下来的那抹温香软玉。

“怎么如此不小心。”应渊声音似水温柔,浅浅地说道:“陆景,请医官为清渭姑娘诊治。”

语罢,应渊未有任何留恋,抚了抚衣袖,转身向着殿内行去,眼神未曾在颜淡身上驻足分毫。

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几分垂怜,便可以任意妄为毫不在乎,既然她可以如此冷硬,那么他毅然可以做到冷漠无视。他要让他知道除了她,他还有很多女人,她不稀罕,有的是女人强求。

颜淡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漠视,把她当做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好像心中并没有那么的畅快,以前她总是避无可避,如今他的冷蔑却让她心中升腾了某种莫名失落的情愫。

失落,不不不,怎么可能,除非她疯了,她猛然甩了甩自己伤春悲秋的情绪,开始了对应渊的声讨。

这个大魔头,是要她自己个儿跪死在此处吗?膝盖上隐隐的疼痛伴随着凄冷刺骨,令她开始苦痛难忍。

“姐姐,姐姐,帝尊同我讲话了,我还从未如此亲近于他……”清渭忘乎所以的雀跃着,心中满是欢喜:“哇,他真的是风光霁月,器宇不凡……”

“哎呀,你老姐,我啊……起不来了!”颜淡抬头扯唇鄙夷,同时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哦,哦,我扶你起来……”清渭恍然大悟,忙去搀扶颜淡。

颜淡跪在地上,挺起身子抬头远望:“帝尊,走远了吗?”

她可不想再落个违抗教诲的罪名,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让清渭仔细确认探查。

“走了,走了,帝尊去了正殿,你快起来吧”说着,清渭低头搀着颜淡的胳膊起身。

颜淡歪歪斜斜的站起来,膝盖已然是红肿了,酸麻的感觉愈加浓烈,她紧紧依靠着清渭,向着自己的厢房行去。

此刻她的心思渐渐又了几分疑虑,她总觉得清渭的回答与方才的举措,并不像她见到的如此单纯不谙世事,她晃了晃思绪,大概真的是巧合吧?一个藏不住倾慕的单纯女仙。

应渊步伐轻缓的行至殿内,衣袖一挥,转身落座在一旁的软榻上,他单手执头,微闭双目,纤细的指尖轻揉额间,任红艳的发带伴随如墨的发丝,在微风轻抚下任意翻飞,浮动出好看的弧度,待抵达末端时渐渐消散不见。

方才见到卑顺的她端整的跪在地上,心中并没有畅快淋漓的报复满足感,反倒是因她平淡的态度,对于他和旁的女人举止亲昵而无动于衷的样子,令他躁动烦乱的难以平息。

他附在腿上苍劲的手掌,青筋突起缓缓收紧,难以自控的微微握成了拳状,他想要立刻宣泄心头盘旋的这份郁结愠怒,却又无处纾解。

他蹙眉睁开双眼,望着方几上摆放的黑白棋子,瞬间,眸光一聚,衣袂一挥,棋子纷纷飞溅,弹跳着散落了满地,并发出接连不断的脆响,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愈发响彻。

这个女人到底想怎样,她有何不满,他身为三界的共主,屈尊降贵的为她侍疾,衣不解带擦身照拂。

他觉得自己豢养的灵兽都比她有良心多了,大病痊愈了那么久,居然连个谢意都没有,他就是故意不召见她,他想看看她到底何时才会主动的来见她。

可是这个没心肝的女人,居然惬意无忧的与人有说有笑,将他这个帝尊抛之九霄云外。

如果不是今日他刻意为之,行经此处,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何时才能想起他,所以他就是要罚她,罚她的无情无义,心如磐石。

此刻颜淡坐在厢房的床榻上,卷起裤腿露出白藕样娇嫩的小腿,果然膝盖上青紫了一片,她拿着药膏轻轻涂抹,缓缓的吹着气,唇角轻扯,一脸的鄙夷。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嗯?”颜淡表情微怒,对着坐在一旁的清渭抱怨:“嘶……哎呀,我看他就是故意没事找事。”

说着还不忘撇了撇唇角,接着说道:“不就是撞了一下吗?至于不依不饶地吗?又不是纸糊的,风吹吹就破了……”

一旁的清渭听着颜淡不断的埋怨,轻轻地宽慰道:“好啦,姐姐,别生气了。”

颜淡抬头看了看她敷衍的样子,眼神轻瞥,一脸的嫌弃:“哼,就知道你不乐意,嫌我说他坏话呗,行行行,我不说了。”

清渭还想辩解几句,但此刻敲门声倏地响起,颜淡忙起身癫着脚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陆景一脸的担忧。

“颜淡你没事吧?”说着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从广袖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递到颜淡手上:“喏……这个是上好的膏药,里面含了金莲花蕊,对于你们菡萏一族,疗伤有奇效。”

颜淡轻漾着笑意,握在手中,猛然抱紧了陆景,满眼感激的说道:“陆景,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陆景对于颜淡突然过于亲昵的举动,一时眼神微怔,忘了挣脱,任她死死的搂着不松手,眸光微微添了几分红晕。

天空红艳轻减,似乎添了一抹清亮,映衬着衍虚天宫繁华一片,芳华染露,树影迢迢,一片岁月静好,微微倾斜的暖阳倾洒在二人的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愈发的好看灼目。

此番惹人注目的场景,恰巧落入不远处一双暗沉如墨的眸子里,尽收眼底。

他一身红绯绝艳出尘,妍艳妖靡的令人着迷,眸光却冷寒至极,带着浓郁的杀戮之气,嗜血无情的几乎可以将周身空气凝出玄冰。

而目光所及的二人,还不知危险渐渐逼近,仍旧沉浸在忘我的情绪里,欢喜雀跃。

颜淡同陆景闲聊片刻后便目送他离去,转身一瘸一拐的行至内室,迫切地打开陆景送来的膏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盈盈而绕,瞬间整个房间都散发着芳香怡人的气息。

“哇,姐姐,这香气好好闻,是不是,是不是……”清渭欣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人,撒娇的摇晃着颜淡,一脸的欢脱。

颜淡望着她甜美可爱的样子,不觉染了轻笑:“嗯嗯嗯,是是是……”

她也迫不及待地坐在床榻上,掀开纱裙,用指尖轻轻沾了些许,涂抹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股沁凉瞬息在伤处蕴散开来,颜淡立刻感觉那阵酸胀灼麻在渐渐的消退舒服极了。

清渭好奇的看着颜淡,急切的问道:“姐姐,姐姐,怎么样?舒不舒服?”

“哪有这么快啊,我才刚涂上……”颜淡看着清渭焦急而又期许的神色不觉好笑:“不过……你还别说,确实是舒服很多……”

说着她将患处都涂抹了一遍,抬头看见清渭望着那瓶药膏目光灼灼,步步追随,眸光柔和出一片宠溺:“好啦,给……我们一起用。”

“真的吗?可以给我用吗?”清渭不敢置信的眼神里含了几分惊喜。

“说了给你用,拿去拿去。”颜淡惬意的坐在床榻上,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姐妹……”

颜淡看着她仍旧扭捏不敢的样子,有些无奈,佯装生气的威胁道:“喂喂,你再不拿,我可要收走了啊。”

说着,颜淡就要伸手去拿,清渭一个躲闪顺势将白玉小瓶揣入衣袖,露出一个羞怯而满足的笑容。

“姐姐,不行,你答应的,不许反悔。”

颜淡轻笑,眸光含几许暖意,微微漾漾着倒在床榻上,惬意又无忧。

如果天宫的日子,都是这般的轻松舒畅,应渊也未曾入魔,众生喜乐,河清海晏,她亦心无所求,只盼日日侍奉伴其左右,哪怕他断情绝爱一心向道,她亦无悔。

颜淡忽觉一份凄凉涌上心头,怅然若失,思绪游荡在自己的识海里任其翻滚奔腾流转不休。

此刻猛然一阵沉闷的叩门声响起,将颜淡出神的思绪戛然而止。

颜淡不经意的望了望窗外,日暮西沉,天色渐暗,红霞满天,轻染了衍虚天宫绯色一片,心中疑思这么晚了,竟是何人。

清渭闻声看了一眼,颜淡轻缓地坐起身来,示意她开门。

颜淡目光追逐着清渭开门的身影,眸光里闪烁着一丝好奇。

她正觉奇怪,只听得门外传来陌生低沉的声音:“敢问仙子,可是颜淡仙侍?”

此话一出,颜淡眸光一转,迟疑了片刻,望着被清渭让进来的陌生人,颜淡眸光带了几分伶俐,不露神色的上下打量,此人衣着朴素相貌平平,仙侍打扮。

那人抬眸只瞧了一眼,忙规矩的垂眼看向地面,并对着颜淡扶手一揖,行了好大的一个礼。

颜淡不觉唇角蕴笑,看他拙笨的样子,顿然放下了戒备,等着他说明来意。

“仙子……奉帝尊旨意,小仙前来通传仙子今夜当值。”那人低着头,不敢多言,额间竟冒出丝丝轻汗。

颜淡看他慌乱紧张的样子,望了一眼身旁的清渭,二人不觉相视而笑,但又心存疑虑问道:“帝尊身旁不是有陆景侍奉吗?你是何时派来的,我怎不知?”

“禀仙子,陆景上仙方才已被调离延续天宫,我便是来顶替他的职位,前来侍奉帝尊。”

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颜淡却蹙了眉头,一顿狐疑,陆景侍奉了帝尊上千年,即便入了魔,也未曾更换,怎地突然就做了这样的举措。

颜淡心中万分不解,而对此更加不解的还有被调离衍虚天宫的陆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颜淡,你欠陆景一个解释)

突然就从今日申时,被帝尊一道旨意便派到偏远幽闭之处,做洒扫的侍从,然后留了一句话,让他好好反省,何时想明白了再去衍虚天宫认错。

而他从罚至此处,就一直在回思今日的之事,绞尽脑汁想破了头也没有半分错处可寻,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帝尊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毕竟入魔后以前的事情都已然不记得了。(可怜的陆景啊,你沾他媳妇便宜,他能干吗?派你来洒扫,就算便宜你的了。)

颜淡目送着前来通传的仙侍,心中不觉一阵闷堵,魔头还真是冷血又无情。明明今天罚她跪了许久,还偏要她今日值夜,他就是故意为之。

“姐姐,你的伤势能行吗?”清渭关切的问道,眸中皆是担忧的神色。

颜淡一脸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佯装轻松的说道:“没事,没事,都习惯了,不必担心。”

说着起身演示给清渭看,却不想刚刚站立膝盖处一阵酸软,又硬生生的跌坐了回去,不禁呲牙叫痛。

“不行啊,姐姐,你这样怎么可以呢,你的腿伤成这样怎么当值啊?”清渭忧心忡忡,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不行,你不能去,今夜我替你当值。”

“不可以。”颜淡毫无思考的脱口而出,强烈拒绝的口气提高了几分音量,将清渭吓的一愣,用一种错愕的眼神望着她,茫然一片。

颜淡看着她仓皇受伤的眼神,倏地生了一丝愧疚,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善意,只是她怕她受到伤害而已,所以她才如此的决绝,可是有些事情她又不得明说。

颜淡缓和了些许语气,再度说道:“嗯……你是我妹子,我不能让你替我受累。”

她只能用这样牵强的理由回拒着她,看着她眸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水意,颜淡竟不知如何劝慰,只得紧抿了双唇,幽幽的望着她。

“姐姐,我知道了,原是我不配,是我自不量力了。”清渭声音微颤,言语哀怨,带来些许自轻自贱。

“原以为我和姐姐甚是投缘,不想今日竟然是我误会了。”她眼神落寞似乎是带了哭腔,微微扶手一揖:“多日讨扰,还望姐姐见谅,姐姐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说罢,清渭神色暗淡的转身离去,颜淡见此情形心中陡然一紧,急忙唤道:“等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你……想,嗯……”

“这么说,姐姐你答应了?”清渭听着颜淡支吾的言语,未等她松口,便喜不自胜的询问着颜淡:“姐姐,你答应了,真的答应了,那我今夜是不是可以……可以见到帝尊了。”

颜淡看着她欢愉的表情,心中一脸的担忧,但愿今夜一切顺利,稍后眸光一转,带着一丝苦笑,微微应承着向清渭点了点头。

颜淡思来想去,仍觉此事诸多不妥,很是担忧,帝尊如今生性暴虐,性情不定,假如被发现冒名顶替,她担心清渭会被她牵连责罚。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从真身上取出一片花瓣,拈在手上递给清渭,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个你拿着,她可以掩去你真身的气味,倘若帝尊察觉怪罪,你便碾碎它,我会前来解释。”

“好的,谢谢姐姐。”清渭满心欢喜,笑的甜蜜醉人。

可颜淡依旧不放心的诸多叮嘱:“记住了,不管帝尊的寝殿内发生何事,你都不可以进去,听到了吗?”

清渭听着颜淡啰里啰嗦交代了一堆,一脸的无所谓,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我全记下了。”

颜淡还想拉过她来多嘱咐几句,却不想一个转身,人一溜烟的跑了,不远处传来她的喊声:“姐姐,我回去收拾一下,你放心吧。”

夜色幽暗,星芒微弱,在这静默无声里风中泛着丝丝凉意,借着窗棂的缝隙穿过,轻轻摇晃着颜淡床榻上笼的那层素白的幔帐,荡出此起彼伏的波纹。

今夜注定无眠,颜淡倒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悱恻毫无睡意,倦意爬满的大脑沉重无比,可是心中像堵了一块石头,慌乱紧张的难以平复。

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尽快的进入睡眠,可是心绪却清醒万分,她无法控制的不去担忧清渭的安危,又难以自抑的胡思乱想。

越想越是睡不着,心绪里升腾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怅然与落寞,她猛然起身,发觉自己额头居然生了薄汗。

于是颜淡匆忙穿了衣衫,想去院外透透气,纾解下难耐的情绪,她轻轻开门走出来院子,一阵清风拂过,不觉清醒了几分,抬头望着天空蓉蓉月色,有了些许难过。

曾几时,她与应渊竟然会如此,回忆过往种种,眸光不觉瞥向应渊的寝宫,隔着轩窗,借着微微泛黄的灯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应渊站立于窗前的身影。

颜淡望着这个身影忍不住愣怔,他竟然还没有就寝,那么她发现清渭了吗?她转头望了望雕花木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刻寝宫的灯光瞬间熄灭,将颜淡的思绪一下带入了深沉的黑暗里,无所适从,她满脸心事的向着自己厢房走去,心中万分疑思。

清渭不在门外当值,也无任何异动,那么她是在应渊的寝宫内,显然应渊并未动怒,说明他是知晓的。

颜淡不知道为什么,此番的推断令她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莫名的悲伤萦绕心头,她早该想到了,男欢女爱之事,她早该明白的。

清渭那样倾慕帝尊,而应渊看她的神色早已说明,他对她动了心思的,是她像一傻子,担心的多余,痴男怨女,两情相悦原来早就暗通款曲,阻隔他们的竟然是她自己。

颜淡突然被这样的真相击的粉碎,有一种背叛在心中升腾又含着一种难以描摹的失望之情溢满了心头。

她情难自控的胡思乱量,想象着应渊会不会像对她一样,亲昵的将清渭压制在身下,狂热的亲吻,肆意的索取,一遍一遍描摹,一次一次占有,在情欲的春潮里沉溺沦陷。

他是不是也会,吻遍她的全身,迫切的渴望,一次次的撩拨她逗弄她,直至她极致情动,也许是温柔也许是强硬。

他不是说,只要她跟了他,他会对她好的吗?

她都还没答应呢,他居然就跟别的女人苟且了,原来那些言语都是一时的兴起,不作数的,只有她当真了。

颜淡失神的走入房间,连门都忘记关,一头栽在床榻上,苍白的脸庞深深埋入床褥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伴随着低低的饮泣之声,在这个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苍凉悲戚

应渊今日在议事大殿,被几个修罗族的长老牵绊住无法脱身,接连劝诫,要他尽快临幸那些精挑细选的莺莺燕燕。

本来因陆景与颜淡之事,就令他心生躁乱,又被这些长老纠缠不休,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对着众人怒吼,倘若再有人劝诫,他就把这些女子通通送回修罗族,以绝后患。

众长老见此情形,纷纷借了理由灰溜溜的退出大殿,方给了应渊喘息的机会,他满眼满心都在想着怎样让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臣服妥协,怎么惩罚她不安分的拈花惹草。

待他行至寝宫之时,已然入夜时分,他走近寝宫清冷的目光望去,竟空无一人,眸光瞬息冷寒了起来,带着些许的愠色,踢了木门强势的跨了进去。

方进入室内,满屋飘散了一股黏腻微甜的幽香,清清淡淡的甚是好闻,他眸光瞬息一正,顷刻敏锐了起来。

他微微侧目眸光一转,瞥见床榻上蜷曲着一个小小的鼓包,背对着他娇柔的一团蜷缩在锦被里,露出如墨的发丝在床榻上任意垂落散乱,带着迷样的蛊惑。

应渊望着这个可爱的小鼓包,眼眸渐渐添了几分暖意,唇角上扬,弯出一抹弧度浅笑,心情陡然大好。

他行至床前,轻缓地卸了衣带,衣袖轻轻一拂,室内微黄的灯光瞬息而灭,他仅着了一件轻薄的内衫,掀开锦被的一角

颜淡不知哭了多久,床褥早已被泪水浸透,她渐渐带着浓浓的疲惫昏昏沉沉睡去,她睡的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中仿佛看到清渭依附在应渊的怀里,对着她笑的依旧纯然可人,而应渊宠溺的将她揽在臂弯里,笑意融融,那份温柔极致的让人想要落泪。

颜淡就这样孤单的悲凄的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彼此偎依彼此依靠,她心头涌出悲凉,眼神凄婉,但依旧倔强的隐忍着不肯释放,直至眸光里的晶莹蓄积的太急太满,模糊着她的视线扑簌簌的滚落。

她固执的用衣袖抹去那些湿润,利落而干脆,她爱他的时候义无反顾,从不后悔,也未曾退缩,而今不爱了,她也要清楚的做个了断。

可是想要彻彻底底的放弃一个深爱过的人,谈何容易,如同剜心剔骨一样的疼,但是既然伤口溃烂了破败了,留着只会蚕食身体,所以她要将他彻底的剔除,哪怕再一次承受剜心之痛也在所不惜。

“应渊君,我不爱你了,我放过你了。”颜淡目光决绝,口气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与暗哑:“这一次,我心甘情愿……”

她不甘心可又当如何,他们之间经历的重重磨难,如今却变成了如此境地,她不曾想过也未曾预料,原来有些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不是你强求就一定有最好的结果。

颜淡在这种混沌的情绪里不断的翻滚,画面也一幕幕不停的流转反复,将她带入一场场无尽背叛与厮杀中,一点点凌迟她的内心。

她不断的深陷沉沦,在一次次的转场中悲痛欲绝,心如死灰。

一声午夜凄厉的惊鸣将颜淡从梦魇中惊醒,她猛然翻身想听的真切些,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不多时,整个衍虚天宫开始躁乱嘈杂一片。

此时颜淡方才警觉,暗叫不妙一定是出事了,她胡乱的理了理自己额间的碎发,随意平顺了几下皱乱一团的衣衫,便匆匆出了厢房。

她从厢房出来,加快了脚步穿过一片花树小路,直奔寝宫的方向行去。

此刻,整个衍虚天宫的仙侍都焦躁的站在门外窃窃议论,却无一人敢闯进室内一探究竟。

颜淡走近看到的便是此番情景,她上前焦急的询问着一旁的仙侍,众人皆是一脸茫然摇着头不知详情。

她眸光深幽的抬眼望着灯火通明的寝殿,心绪万分复杂,她无法面对也不想去理会,可是她却又不能无动于衷的转身离去。

她闭了闭双眼,暗暗梳理情绪,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行至门前,回身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众人见有人强出头,心中不免轻松了几分,焦躁的众人,顺势做鸟兽散,顷刻便无影无踪。

待众人散去,颜淡立于门外反复调整呼吸,给自己做好内心防设,暗暗决心一会儿进去不管见到何种情形她都要保持冷静。

颜淡轻轻叩门,半晌室内无人应答,她侧耳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敢贸然闯入。

又过了许久,颜淡终于忍不住这份异常宁静带了的压迫感,轻轻的开口询问:“帝尊?您可安寝了?”

颜淡语音未落,雕花木门被一股劲风猛然推开,她整个人被一股吸力拖了进去,踉跄着奔入内室。

颜淡猝不及防的被突入其来的状况,弄的有些思绪混乱,站稳脚步,顿了顿情绪,方才发觉鼻端冲入一股浓重的咸腥之气,心中猛然一紧。

她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蜷跪在地上衣衫凌乱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见她低垂着头,如墨的发丝垂散遮掩了她整张的脸。

颜淡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瞧见地上滴落的一片猩红,惊心动魄。

她忍不住惊呼:“清渭?”

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来,惊恐的目光望向颜淡,发丝瞬息分散露出触目惊心的半张脸,令颜淡没有防备的心陡然一窒。

那半张脸上已皮开肉绽的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露出内里森森白骨,冒着咕咕的鲜血红染了一片,不断地顺着下颌蜿蜒流淌。

“姐姐,救我,我知道错了……”清渭卑微哀怜的望着颜淡,声音微弱哽咽,带着乞求的眼神,泪水连连。

颜淡见此情形毫不犹豫的挥动掌风,运出自己的灵力为清渭疗伤,却不想被一股逆向而来的力道抵挡了回去,瞬息绯色荧光四散,菡萏之香四溢。

颜淡这才抬眼望向床榻上随意坐起的应渊,方才忙着救人,她竟然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颜淡看着应渊同样衣着凌乱,轻薄的内衫敞开,露出里面坚实紧致的肌肤,发丝散乱不堪,看的人不觉心生遐想,想象着方才定是经历了一番颠鸾倒凤,才会如此魅惑撩人。

应渊眸光轻瞥,睥睨的望着颜淡,唇角微扬,漾出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口气淡淡:“她……未得本尊意愿,自荐枕席。”

说着修长的手指,轻捻着一片花瓣,眼神幽幽的凝视着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心思顿了一顿,微眯了眼睛,才侧目幽幽灼灼地望向颜淡:“颜淡……你说亵渎帝尊,她该不该杀?”

颜淡揣度不出应渊话里的深意,却不觉因应渊的冷决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沉吟了片刻,扶手一揖:“还请帝尊网开一面,饶她这一回。”

语音刚落,应渊眸光瞬息冷寒嗜血起来,冷哼道:“真是姐妹情深啊……好啊,那就一起受罚怎么样?”

颜淡闻言,急切的行了跪拜,口气迫切:“帝尊,此事与清渭无关,是我……是我让她替我当值的,要怪罪,就怪我一人便是。”

此话一出,应渊眸光里的冷寒更甚,紧抿唇角,凝了玄冰冷言:“这么说,她做的这一切,你都知晓?这菡萏花瓣是你主动给的……是吗?”

“回帝尊,是,是我给的。”颜淡言辞恳切,不敢半分欺瞒,她深知他疯魔起来,天界无一人可劝诫约束。

“颜淡,你好大的胆子啊……本尊的床榻你以为谁都可以上?”应渊再也无法压制心中愤懑的怒火,眸光里红灼一片,可只瞬息,眸光一转,另有别意地轻笑出声:“好啊,你要替她受过,我成全你。”

说着,应渊垂眸不屑的轻瞥,狠厉的说道:“还不滚出去。”

清渭得了应渊的特赦,毫不犹豫的连滚带爬的出了寝宫,未曾回头看上一眼。

此刻室内只剩下颜淡和应渊二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安静的落针可闻,颜淡不敢抬头,只得静默的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可是膝盖上原本的旧伤,在这久跪之下愈加疼痛起来,她只得微微左右挪动着膝盖交替着身体压下来的负重。

不知过了多久,颜淡突然感觉耳畔一阵劲风划过,砰的一声屋门被重重的阖上,她心中猛然一滞,思绪开始纷乱复杂了起来。

“颜淡,不要以为本尊纵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应渊声音狠绝,眼神暗沉如墨冷硬的说道:“宠幸你……是本尊看得起你。”

颜淡听出应渊话里的寒凉冷漠又带来极致的羞辱感,不觉心中生了一抹厌烦,眉间一拧,谁要他看得起来着。

应渊望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颜淡,低着头谦卑恭顺的样子,瞬间感觉某处冷硬开始渐渐有了温度,柔软脆弱起来。

他眸中凉意轻散,声音里也不再狠绝,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淡淡地说道:“过来……”

可是颜淡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瞬间肃冷之气复炙,应渊的眸光里嗜血之色大盛,这个女人还真是最会惹他动怒。

今夜,她指示旁的女子自荐枕席之事,他都已然不与她计较,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她知不知道,当他跨入室内看见床榻上那抹娇小的背影,心里是多么的欢喜,她哪怕对他一丁点的主动,都可以让他心潮荡漾。

可当他满怀欣喜地滑入锦被,极致温柔的取悦她撩拨她,他才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

他觉得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心中仿佛某处碎了一角,带着浓郁的失落,郁结于心。

他突然觉得她与他之间的一切,都变的荒唐可笑,他觉得他应该顺了她的意,睡了身下这个令他鄙夷的女人,自此再也不会真心的待她,把她变成身下承欢的泄欲工具之一。

他真的很想这样做,用蹂躏她的肉体,蚕食她的灵魂,一点一点让她臣服于他,顺从于他,带着浓重的报复快感凌迟她的心神,而她的心中再也不能占据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他要她跪下来卑贱的讨好他,求他去珍视她,去爱她,到那时他会扬起他高傲的头鄙视她,轻蔑她,就像她现在一样,将他的那份真心随意的践踏,然后重重地碾碎在脚底。

他明明可以这么做的,可是为何如今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心中闷堵灼烈,愤然的将身下这个冒名顶替的女子,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任她在地上疼痛翻滚,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毫不怜悯的抽出仞魂剑,一剑向着脖颈处挥去。

思绪猛然一转,剑风一偏,在她粉嫩柔软的脸上顺势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飞溅,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于衍虚天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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