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村落乌泥坎。红衣黑裙姑娘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拎着小镐头,站在一个小院里,冲着房间里喊道:“月儿,快点。别总是磨磨蹭蹭的。”
“来了,来了。”一个头挽丫髻的姑娘也挎着篮子急匆匆地跑出门来,同时还不忘调侃着打趣道,“浅瑶,你咋这么心急呢?咹!”
经她这么一说,这位叫浅瑶的红衣姑娘娇羞地白了她一眼,说道:“就你这么慢慢吞吞的,走到那里都要吃中午饭了。”
“哪有这么夸张……走吧走吧。”月儿说道。
“浅瑶、月儿,你们今天就不要去采蘑菇了,”这时一个身穿红袍,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走进小院里:他是乌泥坎里这群赤狄人的族长媿永泰。眼见浅瑶和月儿挎着竹篮,便知道她俩是要进森林里采蘑菇,媿永泰于是阻止道,“今天有客人要来,得多烧几个菜。你们去厨房给三娘搭把手。”
“这个……哎,”月儿看了浅瑶一眼,又转头看看媿永泰,大概觉得没商量,于是便乖巧地答应了一声,连忙放下竹篮。转头见浅瑶站着没动,月儿便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算了,咱们改天再去吧。”
“爹,什么客人啊?要不,就让月儿给三娘帮忙吧?我去采蘑菇,免得被松鼠野兔啃掉了。”浅瑶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今天不要去了!县尉戴蒙戴大人要来,咱们可不敢怠慢他,得好生招待。”媿永泰有点不满地看着浅瑶回答道,“你们两个都去厨房帮忙,蘑菇改天再去采吧!”
“浅瑶,走吧走吧。”月儿见浅瑶还在磨蹭,便急忙拉着她离开了。
随着“嘚嘚”的马蹄声,县尉戴蒙带着两名随从穿过林间小径,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乌泥坎。而族长媿永泰则领着族人媿玄策、媿钩、媿武、媿申等,早已静候在林间路口的吊桥边。
“戴大人,欢迎光临!”媿永泰一边安排族人放下吊桥,一边拱手说道。排在他他身后的族人们也一并拱手:“欢迎欢迎!”
“嗯,族长近来可好?”戴蒙牵马走过吊桥,顺手把缰绳递给旁边的媿申说道。
“嗨,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承蒙戴大人的照顾,我媿姓族人才有这片安身之所,我们全族人都对大人您真是感激不尽,大人真是我们的贵人啊。”媿永泰点头哈腰地说道。
“哪里哪里,为民谋利造福一方,本就是我等的职责,哈哈。”戴蒙打着官腔说道。
“哈哈,”媿永泰陪着笑,“要是没有遇到戴大人,我们全族人都不知道去哪里安身,也许只能四处流浪。大人的善举实在是令小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大人,您请!”
媿永泰在前面引路,引领众人来到村口的一间会客大厅。只见大厅中间摆着一个酒缸,酒缸两侧的几张矮桌上,三娘领着浅瑶和月儿,早已把饭菜分别安置妥当。
媿永泰、戴蒙及随行人员,分主宾分别盘腿坐在各自的矮桌边。媿永泰虔诚地举起酒杯:“戴大人在百忙之中能抽空莅临咱们乌泥坎,这是我族人的荣幸。来,大人,小民代表咱媿姓族人敬诸位大人一杯。”
“族长太客气了,来来,咱们一起干杯!”戴蒙也端起酒杯说道。
“干杯!”众人吵嚷着纷纷举起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族人们在这林子里,生活得还习惯吧?”戴蒙客套地问道,接着又拿起一根羊排啃了一口,“咦,这林子里养的羊,就是不一样哈,都没什么膻味……嗯,不错不错!”
“唉,托大人的福,这片森林简直就是一块宝地啊,这里的野鹿、麂子、野兔啊,还真不少。而且,咱族人们自己还能养羊,门外的河沟里呢,也还能捞到一些鱼。反正啊,这吃肉的问题是不用发愁了。”媿永泰朝戴蒙抱拳,“粮食呢,我们在林子里也开辟出了几块麦田,种上了小麦,看样子,收成也会不错。”
“在这里,小民衷心感谢戴大人,”媿永泰又端起酒杯,“来,咱们干杯!”
“干杯!”戴蒙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他咂了咂嘴,“嗯,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我戴某人在,你们就在这乌泥坎安心生活吧,反正这片林子以前也没人住、没人争。”
“谢谢戴大人的抬爱,我媿某也是知恩图报之人。这里晒了一些鹿肉干,还有一些鹿皮之类的。送给外人总觉得拿不上台面,但戴大人是咱自己人,希望您不要嫌弃,哈哈。”媿永泰又双手抱拳打着哈哈。
“怎么会嫌弃呢?这些野物在咱雍丘城里可稀罕了,”戴蒙也朝媿永泰抱了抱拳,叮嘱道,“不过,你们与林子外面的人,也要和睦相处,有些小摩擦,可以礼让三分,少些纷争就好。毕竟我戴某人要管理这一个县的治安,有时候实在是分身乏术。”
“那是那是,咱们尽量不给大人添麻烦了,”几杯热酒下肚,媿永泰咂了咂嘴,有点好奇地问道,“我听说大人现在正在抓逃犯,那犯人是什么来头?”
“喔,这几名逃犯身世显赫,大有来头,比较棘手,”戴蒙搓了搓手,“可上头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们跑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我现在也没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不过,我看乌泥坎这一带林子很大,是绝佳的藏身之所,族长你要当心啊。”
“那是,那是,谢谢大人提醒。”媿永泰附和着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本来有十多个,昨夜被我们抓的抓杀的杀,现在逃走的只剩五个了。”
“哦,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我等会就让族人们加强巡逻,只要他们敢来这乌泥坎,咱们必定将他们全逮起来,助大人一臂之力。”媿永泰信誓旦旦地说道。
“嗯,那再好不过。”戴蒙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满意的回答道。
“戴大人有恩于我,敝人自当协助大人,以尽绵薄之力。”媿永泰陪着笑,然后高声喊道,“浅瑶,过来给大人们斟酒!”
“是!”随着清脆的一声应答,浅瑶脸蒙白纱,袅袅婷婷地从门口走到大厅中央的酒缸前,用长柄木勺舀起清酒,徐徐地倒进戴蒙的酒盅里,柔声说道:“戴大人,请。”
戴蒙不禁一怔,浅瑶摇曳的身姿和面蒙薄纱带来的神秘感,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于是问道:“这位是?”
“这是小民的爱女,她母亲早亡,小民一手把她拉扯大,今年刚满17岁。”媿永泰连忙介绍道。
“哦,族长好福气啊!这闺女真俊。”戴蒙咂咂嘴,端起酒盅略带掩饰地说道,“来,咱们为族长的福气干杯!”
“干杯,干杯!”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气氛慢慢活跃起来,浅瑶的几次添酒,让戴蒙一行人更是喝得心情畅快,情绪高涨。
“听说这片丛林里还有个野人,族长是否遇见过?”酒过三巡,戴蒙有点微醺,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族人在林子里打猎时遇到过,一头棕色乱发,披着兽皮,藏在树上,一般很难被发现他。”
“哦,你们有没有发生冲突,被野人攻击过?”戴蒙有点好奇地问道。
“有,被他拿石块砸过,”媿永泰吃了一口菜说道,“不过,他应该只是在维护他的地盘,只要退出来就没事了。他也没来过乌泥坎,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时,浅瑶又柔柔地过来给戴蒙舀满酒杯,惹得戴蒙又痴痴地看了她一会,便转头对媿永泰说道:“族长还是大意不得,野人毕竟有野性,尤其是弱女子,很容易被伤害。”
“那是,那是。谢谢大人提醒!”媿永泰端起酒盅赔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