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带着杨修直接出了客厅,留下刘备二人。
“求实,你说文先公是否愿意出仕?”
杨彪的表现让他不淡定了,毕竟是与袁家一样的大家族。
有了杨家支撑,关中的很多事都要好办许多。
“玄德兄,勿急,今天来,大家也就是熟悉熟悉,为他杨家的名望考虑,他也不会立刻答应的。说不定一会就杨修自己出来了。”
以更衣借口离席的杨彪父子到达后院。
“刘玄德太直接了吧,这让我怎么接,还有你,为何要如此失礼?”
杨修脸上微微一笑:“不如此,怎么让傅求实小瞧于我!只要让他认为我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便不会对我多关注。等我在大司马麾下站稳脚跟,有他哭的时候。”
唉,阿修聪明剔透,只是太过好强,他说的那些理由,老夫一个字都不信。不过谁让他自己的儿子,该教育还得教育。
“阿修,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脚踏实地,方能知道事物的规律。”
“明白了,父亲。如今该怎么做?”
杨彪望着院子里的舒展身躯的荷叶,轻声道:“是啊,该如何做!以我如今的地位,是不可能在此时出仕刘玄德,哪怕他是大司马都不行,毕竟我可是当过三公之人,岂能位居于刘玄德之下,于礼不合。”
“不知这样,父亲装作感染风寒,体力不支,需要卧床静养。孩儿隐晦的表示可到刘备麾下任一职,如何?”
杨彪略微一想,点点头。
“此策可行。”
在刘备与傅干闲话期间,杨修自己出来了。
先是赔罪,表示杨彪有病在身,刚才出来会客已是尽最大努力了,如今旧病复发,需要卧床静养。
说到这份上,刘备只能让杨彪好好养病,过几日,等杨公身体好了,他再登门求见。
“玄德公,我父亲曾经当过司空司徒之职,如今赋闲在家,亦是深感先帝之恩,暂时没有心情出仕,还请玄德公勿怪。小子则在家中无事,父亲曾笑称要把小子撵出家门。”
望着口角伶俐的杨修,刘备也是很快领会到杨修的意思。
你刘备才只是个大司马,杨彪乃是当过三公之人,岂能给你当幕僚,要想招募杨彪,还需要你刘备再进一步。
杨彪不同意,然而杨修却愿意出仕,不管他是否是自愿的,主要是为了释放杨家对刘备的善意。
“我帐下正缺少一书记官,德祖要是不觉得屈才,麻烦你暂时屈就。”
杨修从坐位上起来,给刘备行一个大礼:“明公不以修卑鄙,修愿效犬马之劳。”
“吾得德祖,关中定矣。”
刘备上前扶起杨修,大笑着说道。
杨修起身目视傅干:“傅长史,可愿与修一较高低?”
不服输的人啊。
等到关中,把诸葛亮法正找来,让你知道天下不只是你一个人聪明。让你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催感。
心里不停的给杨修画着小九九,傅干笑着说:“天下板荡,我无心于诗书,不愿与你比,那默认你赢吧。”
见两人争锋,刘备也没有上前劝阻,只是坐在一旁吃着杨家提供的新鲜水果。
自从去年开始,考虑到关中疲惫,刘备下达了节俭的命令,更是以身作则,每日也就咸菜加大饼,与一般的老农无异。
到杨家后,才算是开开荤,一方面满足于自身的口腹之欲,另一方面也想瞧瞧两个同年岁的天才之间的争锋。
杨修一挑眉,笑着道:“恐怕是傅兄看不起在下,不愿意与在下比试吧。”
说到这份上,傅干要是在拒绝,那就是把杨家的脸面踩到地上了。
得罪了杨家,间接得罪袁家,谁让他们这些士人互相联姻。杨修的母亲是袁绍袁术的堂姊妹。
“德祖兄想要比试什么?”
“我听闻玄德公出身幽州涿郡,就你玄德公的家乡作诗一首如何?”
“杨德祖你是找死啊,幽并最出名的是什么,是游侠儿。你将来的好基友曹植的一篇白马篇更是写出幽并武人的风采,你拿什么跟我傅干比啊,这局稳了,非得打的你杨修不知道东西南北不可。”
傅干心里暗自想到,杨修要是提其他的,傅干可能说不定还真的要被杨修吊打,毕竟杨修聪慧之名,不是浪得虚名。
如今他非得要捧刘备臭脚,那傅干岂能给他面子,今天一定要让杨修知道,什么叫人前显圣。
只是对不住曹植了,你的诗,我先嫖走一篇,要不将来让你哥好好逼迫你一下,让你七步写两首。
怀着对曹植的歉意,傅干笑着说:“咱们谁先?”
“客人为大,傅兄先请!”
傅干瞥一眼杨修,略有深意的说 :“你确定真的让我先?”
“难道傅求实真的无所不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修把脑海里想法甩出去,很有风度的说:“傅兄请,让在下见识一下你的文采。”
于是傅干装出一副苦思的模样,在地上走了七步,抬起头,露出明亮的双眼,开口吟道:“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刘备与杨修两人大气不敢出,一副看怪物的表情。
这还是人吗?
七步,就能做出这种必定能名垂青史的诗!
傅干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这一首白马如何?”
杨修闭上眼回味,随后睁开眼,苦笑道:“傅兄大才,小弟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诗词小道尔,德祖,你的聪明才智有其他更多的用武之地。”
“傅兄无须安慰我,我还是输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