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柒拿起纱布帮他擦擦额头的汗,柔声细语地调侃,“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此话一出,傅九思直接破功。
温凡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虽然在笑,双手依旧精准地做着缝合动作,没有丝毫颤抖。
妈妈以前说过,外科手术医生的手稳如泰山。
无论做什么样的手术,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他们的手都能保持稳定、精确。
就像一台精准运作的机械臂,有着令人惊叹的控制力和专注力。
伤口缝合完毕,被鲜血染红的羊肠线在他手里灵巧地打个结。
“剪刀,”温凡伸手等着。
花柒回神,拿起已经消过毒的剪刀递过去。
“花律师,剩下的你来处理吧,我还要去照顾其他伤患。”
温凡给傅九思递个眼神,转身离开。
本来还想跟他聊聊呢,没成想他这么着急走。
“温医生!”花柒匆忙转身。
温凡停住脚步,眼神温柔地看过来,“怎么了?”
花柒欲言又止。
千言万语埋在心中,却无从说起。
终是微微一笑,叮嘱道,“注意安全。”
温凡点头,“我会的,你也是。”
傅九思凤眸微眯,打量着这俩人。
等温凡走出帐篷,他抓着花柒的手腕把人拉到跟前。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
花柒垂眸睨着他,冷嗤,“你现在已经是个失宠的舔狗了,不配知道。”
傅九思眉梢微挑,“你这是在委婉地承认,我曾经得宠过吗?”
花柒不搭理他,拿起医用镊子,夹着浸过碘伏的棉球擦拭他的伤口。
如果不是爱惜温医生的劳动成果,她一定狠狠戳两下。
做完包扎前的伤口清洁,花柒给他贴上医用防水贴。
为了防止伤口再度裂开,她又绕着胸背缠了厚厚的绷带。
“你这边暂时不要用了,”花柒拿过三角巾把他左边胳膊吊起来。
花柒收拾好医药箱要走。
傅九思抓住她手腕,“我渴了。”
“你是伤了,不是残了,自己倒。”花柒甩一下,没能甩开他的手。
傅九思躺在简易板床上,眼巴巴望着她,“失宠的舔狗,两天没喝口水了。”
看着他干瘪的嘴唇,花柒心生恻隐。
放下医药箱,去给他倒一杯温水过来。
这狗东西却装柔弱,起不来!
“你少装!”花柒拎着他的衣领往上提,“给我起来!”
傅九思笑幽幽地看着她,躺在床上岿然不动。
直到她脸憋得通红,泄气地松手。
傅九思抬起胳膊,手掌扣着她后脑勺压低。
始料未及,花柒直接趴到他身上。
帐篷里还有其他病患和医护人员,他丝毫不在乎,旁若无人地狂肆亲吻。
花柒羞地要死,挣扎反抗。
他霸道地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继续。
热烈的唇齿纠缠,诉说着他这些天的牵挂与思念。
许久。
他终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唇角,厚重喘息。
花柒瘫软地躺在床上,像搁浅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吸。
傅九思缓缓起身,喝完她倒的那杯水。
接着在她身旁躺下,拥她入怀。
他眷恋地吻着她的脸颊,低语呢喃,“一开始,并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
“那天我从家走的时候,走了大约十公里,就发现路面有落石。”
“我觉得情况不太对,下车查看周围的情况。”
“当时就发现山坡上的树,有些歪。”
“回到车上,我边开车边打救援电话。”
“那个时候,救援电话就已经打不进去了。”
“我又折返回去,把车横着停到路中间,前后设置路障,警示行人。”
“那天下午没回你信息,确实是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后来,发现你一直不停地给我信息、打电话,我就膨胀了。”
“一直强忍着想联系你的冲动,忍到现在,真的好煎熬啊。”
“柒宝,”傅九思握着她的手,与她手指相扣。
“这些天,你是不是,真的很担心我?”
等了好半天,没等来任何回应。
他抬头看看。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起床,帮她脱掉湿透的鞋袜,盖上被子。
再拿毛巾把她半湿的头发包起来,免得她感冒。
“好好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他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到他走出帐篷,吴谦马上过来汇报。
“傅总,咱们捐赠的款项、物资,第三批已全部到位。”
“从全国各地招募的救援志愿者,也已经抵达各个灾区。”
“相关部门已经下发通知,接下来,这些零散的志愿者会陆续撤离灾区。”
傅九思微点头,“到时候,你送她回去。”
“好的,”吴谦微微颔首,恭送老板离开。
望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吴谦心中感激不已。
云湘这些年的发展,离不开老板的默默支持。
遭遇洪涝灾害,老板不仅第一时间组织人力、物力、财力支援云湘,而且亲自投身前线抗洪救灾。
这样的格局和魄力,无人能及!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吴谦收回视线,站到夫人原来那个岗位继续志愿者工作。
新来的志愿者到岗交接工作时,花柒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帐篷里出来。
吴谦上前打招呼,“老板,又见面了。”
花柒诧异,“吴谦!”
“你怎么在这?”
吴谦笑着点头,“您忘了,我老家就是这里啊。”
“哦对,”花柒微微点头,“你身份证上的户籍地,就是巴塘镇纳瓦溪村。”
“你家里,都还好吧?”
吴谦眉头微蹙,“老房子淹了一层,得好好修缮一番了。”
“不过,家人都安全,这是万幸了。”
“那就好,”花柒注意到新来的志愿者,“又来人了?”
吴谦点头,“第二批志愿者到了,这些都是各地有着救援经验的青壮年,第一批的老幼妇孺可以撤了。”
家国情怀涌动,花柒眼尾泛起泪花,“我们可以永远相信组织的力量。”
吴谦委婉解释,“组织固然很关键,但有些民营企业的贡献也不容小觑。”
花柒,“这次洪灾,有哪些企业支援咱们云湘?”
吴谦,“现在还不知道,后面媒体会报道吧。”
“但是,听说有一家上市公司,一直在默默支持咱们云湘的发展建设。”
“好些年了,从不张扬。”
花柒忽然想到了哥哥。
这时,片区负责人举着喇叭边走边喊,“第一批志愿者,到安置点入口处集合!”
……
想着能见到温凡和傅九思,花柒心里暗喜,加快脚步前往集合地点。
一路上,许多穿着红马甲的人结伴前行。
唯独没看到那两个近乎一米九的大高个。
直到负责人点名结束,招呼大家上车,也没看到他们两个。
花柒上前询问。
负责人说,“有些志愿者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花柒,“那我也不走了。”
负责人,“不行,这次留下的,都是青壮年老爷们儿。”
花柒据理力争,“有些活就得女人来干,而且,我会的东西很多!”
吴谦走过来,抓着衣服把她拽走。
“您已经很疲惫了,先回去休息几天,后面再来呗。”
花柒蹙眉,“我朋友在这!”
吴谦,“他们不一定继续在这个安置点服务,您就算留下来,也见不到人。”
这时,手机响起。
屏幕中间跳动着三个大字:陆院长!
花柒心头闪过惊喜,按下接听键。
“陆院长好啊,是我哥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陆院长笑呵呵,“没错,你快赶紧过来。”
“你哥哥亲自来了,在我办公室等你。”
“!!!”花柒激动到失语。
她死死抓着吴谦,泪光莹莹地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微微颤抖。
“你能找个车送我去医院吗?”
“我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