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在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把自己的这么多年的委屈说明白。
就算让她死,也该死个明白。
擦干泪水,慢慢道来……“你父亲失踪后,我怀了你,开始所有人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对我还算尊重,我以为没有你父亲,我也能把你养大,多可笑多无知,直到生下你,我总算为姬家留下血脉,暗廷又有了继承人,我以为所有人会高兴,呵,根本没人喜欢你出生,特别你还是个男孩。”
“你出生第一天,趁着我虚弱就有人给你下毒,如果不是奶嬷嬷机警,你甚至活不过一天,我那时才明白,我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保护我们母子的靠山,我试探的求了很多人,没有谁能帮我,直到你叶叔叔,他是你父亲的好友,帮我培训暗卫送进内廷保护我们,可时间长了,那些暗卫很快就被杀掉,无论我如何在长老会周旋,在那些人面前示弱,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
连你叶叔叔的势力也被他们消弱,连继续送暗卫入内廷都做不到,我不甘心,他们凭什么像猫戏耗子戏弄我们,他们想要逼我们死,我们非不死,我不但要把你扶上尊主的位子,还要找到你父亲,所以,我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到长老会,甚至把想杀掉你的敌人揪出来大切八块喂鱼。”
姬夫人愤怒的拍着旁边的栏杆。
随后她语气平静道。
“花儿,为娘也累了,这么多年的支撑真的累了,如果你真不想回去,不想要那个位子,那就杀了我你便在不用回去了,也不用去查你父亲的失踪,他是生是死你也不用知道,好好的开心的活着,做你想做的事,我知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定是不够的,外面的世界如此繁华,你又怎么忍受得了暗宫里长久的冰冷。”
姬挽花的愤恨慢慢消失。
他自是知道母亲的不容易,才会跟她有一月之期,一个月让他在外面尽情的玩,玩什么都可以,玩好了就回家再也不出来了,可出了门他突然觉得外面很陌生,他该玩什么?做个浪荡子?可每次看到那些人盯着他贪婪的眼神,他就无比厌恶。
别说做浪荡子了,他一点也不想碰别人,也不想别人碰自己。
他只会想到母亲所做的事,想到那些老东西盯在他身上恶臭的眼珠子,压得他喘不过气。
既然漫无目的,那就跟着叶玄去处理银钏的事,他来了这,突然看到花街上的妓院,看着那小二眼中的算计,看到老鸨眼中的淫邪惊喜,他突然想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他最厌恶痛恨的事,或着在这里有人能将他拉出地狱?
还好,最后小姐出现了。
她就那样轻松带他走,即使是个小姑娘,她也总能解决她这个年纪解决不了的事,他甚至幻想,小时候的自己为何做不到这样?
羡慕,也同样贪婪她的力量,在她的身边他却能一夜又一夜的安睡,不用考虑任何事,不用担心暗杀,甚至被她碰触就心跳不已。
原来他并不厌恶那些事,也没有疯掉,他只是厌恶对他动手动脚的人,比方妓院里那些,直接杀掉,把尸体丢进茅坑才能压住他的恶心。
“我会回去。”
姬挽花也想知道父亲的失踪,这么多年,他也在追查这件事……可惜,他一直查不出任何东西,堂堂尊主,又是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还被掩盖得如此严密,连半点下落都没有,只有长老会那些老东西能做到。
或许他已经不在世上,可是谁杀了他,姬挽花一定要追查。
同样的,长老会掌握暗廷的权力许久,也该吐出来了,他们侮辱尊主夫人早就是死罪,姬挽花突然心里一动,父亲的失踪会不会是跟自己的目的一样,父亲想铲除长老会,却不知为何被长老会提前发现,让父亲失踪?
长老会本意是扶持年幼的尊主而建立,直到尊主成年,长老会就得把权力交出来,但握住的权力,又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不交出来,父亲只能强夺。
但母亲刚刚怀了他,父亲就消失,绝对有这层关联。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次回去必定有危险,小的时候没弄死他,这会他们一定会用尽全力杀掉他。
千思百转后,姬挽花刚想问母亲,姬夫人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开心道,“你回去娘就放心了,这次回去,娘已经给你定好了名门望族的姑娘,你看看喜欢那一个,是纳妾还是娶妻都随你,你也大了,也该为姬家多多开枝散叶。”
姬挽花心中一凛,母亲就是这样被选入暗宫,做了父亲的妻子,没有势力的母家,任人拿捏的普通女人。
跟父亲一样的流程。
他掩下眼中的震惊,心中的怒意更是如火烧。
离开之前,姬挽花还是叫来了叶玄……他知道这次回去,自己是生是死无法预料,或许他会像父亲一样悄悄失踪,可他舍不得他的小姐。
叶玄莫名其妙,看他表情知道是啥意思了,叹口气安慰,“尊上,你放心,我不会露出破绽的,如果她真能认出我,我立马找借口离开,不会给你丢脸,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不用理她她很快就会忘记你,何必还要我留在她身边。”
“不行,我不许她忘记我。”
姬挽花怔怔的,“我不想悄无声息的失踪,连她都忘记我。”
叶玄突然一愣,嘴角一颤,惊叫一声,“尊上……”他这时才明白尊上回去的目的,“你真要……我们计划还不完善……”
“我没有时间了。”
叶玄脸一沉,“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说了,你去她那……暗宫的事你不用掺合,你去不去都没有任何影响,你只要让她牢牢记住我,谁都可以忘记我,唯有她不能忘记我。”
他轻轻抚着额头,那看不见的标记。
日上三竿,梅若林今日晚起,伸着懒腰下床去穿衣服……一个人捧着衣服转过来,笑着披在她肩膀上。
梅若林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半响才道,“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叶玄温柔的撒娇,“下山了一趟,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下山是想给你带这个,昨日听厨房说你想吃点开胃的东西。”
他笑着出去,端了一盘绿莹莹如宝石闪着水泽的葡萄,“我特意找的大漠商人,把腿都跑断了,才买到这个,不对,是他们不卖,被我偷偷的抢回来了,你尝尝看,可新鲜可好吃了,这个时候恐怕只皇宫才有呢。”
梅若林又盯着他,叶玄被盯着快要心虚了,她却转过头去系腰带,“恩,难得你有心了,正合我意。”
叶玄心中松了口气,幸亏尊上说了梅若林最近不太喝奶,打算开胃吃正常的饭菜,但一直没啥胃口又勉强喝着,正好遇到有外国商人送了这些果子来,直接捧到尼姑庵,还好她喜欢,这小丫头真精明,不会察觉到了吧?
穿好衣服,洗漱后坐在桌前。
梅若林看了看葡萄又看了看叶玄,眨巴眼睛,“喂我……”
叶玄立马拿起一颗葡萄温柔绵绵递到她唇边,心里吐槽,小丫头挺会享受,竟然让大爷给你喂葡萄,你小小年纪……
吐槽还没完,喂葡萄的指尖却突然被温暖包裹,柔软的舌尖划过他的指腹,将葡萄勾走,叶玄的心猛得一震,后颈紧崩,指腹的酥麻让他膝盖一软,差点就没站稳跪下去,脸刷得红到脖子根。
“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