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行,瘦了一圈的大军浩浩荡荡入了喀纳,西宁区府的主事已经在城门口候着了。身前的骑兵四处散开,清秋驱使着骏马走到阵营最前方。
西宁主事带头见过清秋,道:“殿下,此行山高路远,怕是疲惫不堪,微臣已经准备好了餐食,就等殿下到来了。”
他那谄媚之姿看得清秋心烦,她驾马走近些,居高临下道:“本殿此行是来抚慰流民的,不是来观光享福的,谨记父君的命令才是根本。”马儿又走近了些,“去带我见见喀纳的流民吧。”
西宁主事侧身让了让,道:“君上与殿下体贴爱民,臣定当谨遵教诲。”
清秋低头瞥了他一眼,道:“走吧。”
“是。”西宁主事翻身上马,“殿下请随我走。”
前面有驻守西宁的水军将士开路,一路上畅通无阻迅速到达了爱民区。如清秋之前所想,喀纳果然聚集了很多流民,看来京都进来得到的消息怕是没有几个是对的,全都是修饰过的。
正值饭点,流民们正在排队领着粥食。清秋衣锦华丽,身骑骏马引得流民注视,可无人敢说一声话。流民实在是太多了,人挤着人,堆在一起虽不寒冷,可呼吸却不畅通。清秋挤进流民中,流民四处闪躲怕脏了清秋的衣服,这衣服瞧着就金贵,他们可赔不起。清秋自是察觉到了这一举动,挤到餐食前就不再动弹。
餐食台稍微高些,可以将整个流民的情况尽收眼底。北川之地虽多山地,可也因山多树多,空气充足。乍到这高原之地,大多人是受不了的,特别是年轻力壮之人。一眼望去,本应面色红润的年轻人不少面色青乌嘴唇发绀,怕是用不了一会儿这些人就要晕倒过去了。
清秋道:“没有充足的灵苗吗?”
西宁主事道:“流民来的突然,我等在努力制作了,还请殿下再宽容些时日。”
“不行。”清秋道,“等不了,加班加点干。”
“这……”西宁主事难为道,“殿下,灵苗制作不易,这般急忙怕是有损质量,我想……”
清秋打开粥食的桶盖,掏底舀了一勺砰的一下盖上桶盖,骑马离开爱民区。爱民区流民不明所以,可也很快忘了此事,急着去吃饭。
来到西宁区府,清秋坐到主坐上,厉色道:“流民来了半月有余,你告诉我还要等些时日。怎么西宁区府都是饭桶吗?天天吃稠粥吃的脑袋里都是米了是吗!”
西宁主事跪下颤声,道:“殿下误会,并非我等吝啬,着实是库里没有粮食了。西宁本就是高寒之地不好种粮食,平日多食肉食充饥,这流民一来着实是掣肘了,臣府上是也是多日不见米面了。”
清秋道:“我万灵产粮大地在玄灵,那里土地肥沃,多灵泉产量极佳。即使今年是干旱之年,小麦的产量也能达到百余斤,大米更是能达到两百余斤。近年来万灵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产量更是要翻上五倍。玄灵每年交粮近半,这其中又有三分直接到达西宁,你告诉我没有粮食?”清秋拍桌而起,“你觉得我信吗?”
西宁主事打着马哈,道:“殿下不在西宁有所不知,这三分粮一分用于水军,一分储存起来,剩下的一分官民共食。实在是难有余量,此次流民不知持续多久,自是要省和着吃。”
清秋并不买账,道:“除了玄灵外,别的地方也均匀种些粮食,所以除了西宁全靠进收以外,其他地方尚可以自给自足。玄灵农户族群也是会把余粮进行市场售卖,不足了不能买吗?”
西宁主事道:“官民共食这一部分也是不要钱的,区府自治过得也是精打细算,没有多少银钱去买余粮。”
这人回答的滴水不漏,竟让清秋都无处可评,清秋吞声道:“好。大军此行疲惫,主事既已准备东西,那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吧。”
主事语气轻快道:“微臣这就去办,殿下不防先去屋里等上一等,洗洗这一身的疲惫。臣准备了宴席,还有几道文火菜多炖上一会儿更香。臣安置完大军,殿下一身清爽,再一同品味这西宁之味儿,如何?”
“甚好。”清秋扯嘴微笑,“不过,本殿以为灵苗还是要在近三天之内送到流民手中,主事以为这事可能办成。”
主事道:“殿下这般体恤爱民,臣自是会多找些能工巧匠加快进度的,保证三日之内,人手一个灵苗。”
清秋走下高台,道:“本殿信主事,主事可不要打了本殿的脸啊。”
主事恭维道:“殿下放心,臣一定谨记殿下的每一字句,唯殿下马首是瞻。”
“等着本殿回来吃酒。”清秋阔步走出堂门,跟着主事手下来到居住地。
四下无人,清秋,芳甸,寒一以及有苏婠婠齐聚一堂。
芳甸道:“这主事一定有鬼,四处踢皮球,谄媚之姿真是恶心。”
有苏婠婠道:“我也不信他没有钱去买粮,家中无米面,这主事可是富有的很。”
清秋听此好奇道:“你是如何得知?”
有苏婠婠道:“我锦月阁是万灵生意最红火的风尚之地,业务自是通达万灵各地。私人定制更是受官家富人的喜欢,这主事夫人是个爱美的,是我那的私定常客。私定价值不菲,不是京都万般显赫之人需要达到一定消费才能进行私定。”
芳甸出声道:“多少算多?”
“一年消费一千两才有机会通过考试,下面还要看其家室。”有苏婠婠喝了一口水,“这个主事夫人已经私定百年有余了,算算她在锦月阁最起码已经花了十万两银子了。”
“买衣服花了十万两!”芳甸惊讶不已。
寒一扶住被芳甸拐倒的茶杯,将芳甸的下摆拉了拉,才防止芳甸被水浸湿。清秋也是震惊不已,这额度都快要赶上砚安院里了,看来这主事可是个大贪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