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有些着急。
因为暗娼馆是他小舅父一手打理,他不曾过问经手。
其实他也不了解所有牵涉其中的人,只知道大概一些。
或许他大舅和二舅知道,但是如今谢家被包围监视,他暗地里派人去潜入谢家想要问询此事,派去的人却迟迟不回。
他就猜到,只怕他的人回不来了、
得不到具体的名单,他就没办法赶在皇帝和太子之前去对这些人勒令封口,那么等他们被揪出,必定会将一切罪过推给谢家和他,那他和谢家,就不能再‘不知情’了。
只要知情,就能治一个包庇共谋之罪,而传出去,他的声望,就彻底崩塌。
正烦躁着,手下来报,“殿下,刚才传来消息,太子进宫了。”
闻言,奕王吃惊极了:“姬承胤进宫?现在?”
“是,已经进宫了,现在估计已经见到陛下了。”
奕王愤然,“他瞎了眼,都多久没进宫过了?必定是为了这件事,这个姬承胤,他倒是时刻不忘对付本王,一逮着机会就这么迫不及待,这次他必定是要趁机重创本王的,本王去年就该弄死他!”
他其实当时可以下致命的毒药,让姬承胤死,大不了豁出一切承受父皇的怒火,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可他有所顾忌,加上想要毁掉姬承胤,把姬承胤踩在脚下,用姬承胤作为他的陪衬和对照,就只是下了让姬承胤发狂失智和瞎眼的药,让姬承胤再也比不得他,让父皇不得不废太子。
可现在,穆引月能治好姬承胤,一切白搭,穆引月还和姬承胤连个,让他和谢家栽那么大的跟头。
气死了。
不仅是姬承胤该早点杀,还有穆引月,也不该留的,谁能想到一个罪女,能知道没那么多。
樊先生道:“殿下,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既然受阻,有些事来不及了,那可得想别的法子,尽量补救吧。”
奕王焦躁道:“能如何补救?此事摆在这里,若是无法勒令那些涉及其中的人别攀咬本王,根本辩无可辩。”
樊先生道:“既然此事已经不好辩解推脱,那就再弄出一些别的事,让陛下就算想趁机发难,也投鼠忌器不敢对您和谢家出手,只能帮着压下此事对您的影响。”
“樊先生有何高见?”
樊先生道:“殿下,当年陛下明知道皇后娘娘和谢家逼杀了太子的生母,却隐而不发,不得不娶了皇后娘娘入主中宫,还与皇后娘娘有了您,这些年再不喜,皇后娘娘依旧地位稳固,您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奕王道:“因为谢家是世家之首,并且在那时拧成一团,父皇不得不忌惮,如今他一直想除了母后和本王,想根除谢家也都是因此才不敢有所动作。”
樊先生道:“那就对了,有些法子能百试不怠,因为有实在的用处,所谓一力降十会也是这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谋算都是枉然,”
“这次牵扯其中的人,虽然殿下不知所有,却也知道一部分,其中不乏世家子弟和宗室子弟,若是殿下能联合他们背后的家族长辈对抗陛下,陛下也依旧不敢做什么。”
“或许会惹得陛下更加厌憎殿下和皇后娘娘以及谢家,但是陛下本就不曾将谢家和您与皇后娘娘母子当回事,在陛下心里,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您和皇后娘娘,是他的仇敌,有道是虱子多了不痒,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闻言,奕王心弦一颤,听进去了。
“立刻派人去,帮本王约见一些人。”
。
穆引月后半夜才熬不住睡了,可即便睡得少,也一早醒了,吃了东西后,便又去看了那些有伤的人,看完之后,才顾得上过问城北山庄救下的那些正在调教的人的情况。
比起已经被送进暗娼馆的,那些人就好很多,但是也还是不太好,因为一个个被当成玩弄的死物来调教驯化,又吃苦不少,心理多多少少都有创伤。
而且人数比暗娼馆救出来的,还要多几倍,还有一批是刚抓了送来还没看来是调教的,越是比较幸运的了。
何大人道:“他们都被安置在城外的几个庄子别院里,世子夫人可要去看看?”
穆引月道:“我就不去了,那边也用不着我,想来陛下会让人看顾好那些人,我如今也有自己该忙的。”
她只会治病救人,不擅长心理疏导,帮不了这些人的。
若能帮的,也只能是若他们之后没有归处,她想办法给他们谋一条有尊严的活路。
何大人叹气:“世子夫人百忙之中还过问他们的情况,便也是有心了的。”
何大人是真的挺佩服穆引月的,这些暗娼馆救出来的人,虽说都是可怜人,但是很多人都是不免嫌恶的。
可不管男女,她都丝毫没有鄙夷不屑的时候,尽心尽力的,昨晚竟然都住在这里了,听巡夜的人说,昨晚她住的屋子,灯火亮到后半夜,她一直在忙为那些人解蛊的事情。
有心之人,总归是稀缺又珍贵的。
穆引月笑笑,她毕竟是人。
她正要和何大人说什么,莫来又出现了,还挺着急的样子。
不知道带来的是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