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山脚下有几片竹林,我和老三砍几根回来。” 崔老汉听完,当即把手里的铁锹交给四郎,拿着火把就要走。
崔老太叮嘱道:“再弄点箬叶回来。”
二郎跟上去:“我也去。”
四郎把手上的东西转给小五,跟上几人。
知道是娘要用竹筒,崔景文把抄网一扔:“带我一个。”
刚走一步,被崔老太揪了回来:“他们爷们去就够了,咱们回去歇着。”
崔景文指指自己,他似乎比四郎还大一岁,凭什么四郎能去,他就不行了。
崔老太理所当然认为读书人不应该干这些粗活。
“娘,让三郎一块去吧,人多力量也大,再不济也能搭把手往回搬。”
崔景文挺起单薄的身子,冲老妈一乐,扭头跑走了。
“这孩子...” 崔老太急得跺脚,看到林氏丝毫不担心,只能把话吞回去,“走吧走吧,小五你们把东西拿好,别落下什么。”
崔景文几人半个时辰后回来,林氏留了热水让他洗澡。
崔老汉挑的是新竹,切割起来省事,还没有毛刺。
三下五除二就切割出来十多个竹筒。
竹筒不大,像个水杯,口径有拳头大小。
林氏把鲜竹筒用水煮过后才爬上炕睡觉。
隔日一大早。
听着后院鸡仔富有活力的叫声,林氏在炕上躺了好一会才下炕。
日子一天天过起来,要忙活的事也越来越多。
但与上辈子想方案,累到心力交瘁不一样,现在忙碌中更多的是充实。
就像现在,她脑中想得更多的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和晚上又该做什么吃。
好久没买肉吃了,可以割上几斤肉,骨头汤也不错,小菜园水灵灵的鲜葱,正适合熬汤喝。
林氏推开屋门。
崔老太坐在院中间,撕成细长条的箬叶在手指间上下翻飞。
“老三媳妇,你去把竹筒拿来。” 崔老太心情不错。
林氏绕到后窗,拿了几个晾干的竹筒。
崔老太比量着竹筒的口径,很快编出一个盖子,四周还有一圈盖沿。
“多少年没编了,手艺倒是没丢。”
盖子扣在竹筒口上,大小正正合适,崔老太扯出一根长叶梗,交叉穿过盖沿,用力一扯,盖子就被牢牢锢在竹筒上。
“这盖子配上竹筒,里头再装上海藻菜,倒还挺有意境。” 林氏由衷赞美。
崔老太的手艺放在前世,称不上是非遗,怎么也能算个手工艺者。
崔老太扬眉吐气:“我娘家邻居是编草席的,打小看人家编,看着看着就会了。”
这类手艺向来传儿不传女,也没人特意教过她,完全是无师自通。
说话的功夫,崔老太又编好一个。
“您有这手艺,可以编些东西去集市卖,挣多挣少的,一个月怎么也能挣出几斤肉钱。”
“哪能挣上这些。” 崔老太摇头,“草席子要两个人编,我一个人也就能编编竹篮竹筐,这东西上山砍两根竹子,自家拧巴拧巴就编成了,没人会花钱买。”
“再说,地里活都忙不完,还要忙活一大家子的饭,也没时间编这些。”
林氏却不认可崔老太的话,竹篮竹筐没人买,就编些别的卖,有手艺就不愁挣不到钱。
十几个盖子很快编完,崔老太起身拍拍衣裳。
“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给他们爷俩做饭了。”
说完拎着板凳回了屋,留下一串哼唱的小调。
林氏笑了笑,把竹筒装进篮子里,拎回了家。
昨天海藻菜吃着还有点咸,放了一夜后,现在吃着咸味少了很多,口感也更加饱满。
一盆海藻菜一共分装成八竹筒,装上盖子,喊上崔景文,出发去了里正家。
里正家院门紧闭,林氏等了好一会,才有人出来开门。
有喜眼下两团青黑,打着哈欠伸出脑袋。
崔景文吓了一跳:“你小子叫女鬼缠上了?”
林氏瞪了他一眼,转头关心道:“这是一夜未睡吗?”
有喜有气无力拉开院门:“三婶,三哥,你们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