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茹恍然大悟,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还好没有出手,否则真依柳月的性子只怕真能做出安宁所说之举,毕竟越自卑的人越见不得低人一等。
李梦茹看着孟绵,轻声问道:“安宁,你是不是真生封殇的气了?”
孟绵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随后又把头摇成拨浪鼓。李梦茹一脸疑惑,追问道:“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呀?”
孟绵微微垂下眼眸,缓缓说道:“起初是生气的,看到他没能保护好小猫,还违背了承诺,心里自然有气。可后来仔细想想,倒也没那么气了。”
李梦茹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孟绵沉默不语,李梦茹识趣地没再追问。
其实,一开始就是她在期待封殇能给出好的反应。她为他做的那些,他并不知晓,自己的出发点也不是让封殇回报什么,小猫这件事倒是自己像挟恩图报,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她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于“强盗”有何区别。
如今,他也只不过是做了他分内的事情罢了,自己就开始将气撒在他身上,他又有什么错呢,他惯是个会分清利害的人,今日之举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
她只希望他永远保持这样,冷情,不为外物干扰,去完成他的宏图霸业,只要他还是那个为万人敬仰的封殇就够了。
柳府中,柳月让府医处理好被猫抓伤的伤口后,心情极度不好,她很快睡下了。
马管家来到封殇身边,看着这位年轻的少年,神色间带着几分犹豫,开口道:“封殇,要不咱们把小姐扔的猫捡回来养着?”
封殇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后摇了摇头。他的脸庞线条冷峻,双眸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马管家也不是什么怜惜小动物的人,他觉得那只小猫实在可怜,小姐今日的行为太过狠辣了些,若捡回来养着,也算是给小姐积点德。而且说不定小姐日后看到猫被照顾得很好,心情也会变好。
封殇微微抬眸:“麻烦,如今小姐正在气头上,若我们擅自将猫捡回来,只会让她更加恼怒。”
马管家听了,心中不禁觉得这个少年很冷漠。
封殇未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束风馆。
当天夜里,柳月迷迷糊糊之间,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将她惊醒,柳月惊恐地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她竖起耳朵猫叫声又不见了,她忍下疑惑,又躺下了好不容易睡着,可怖的猫叫声又响了起来,她被吓的惊叫连连,如此反复,她再也睡不着了,瑟缩在床尾。
张婆子闻声赶了过来,“哎呦,我的小姐,这是怎么了?”
见到张婆子来了,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进她的怀里。
第二日,封殇去柳府接柳月。
柳月因为昨夜种种,精神状态极差。她面纱都未来得及戴,光着脚对着柳如海哭诉道:“爹,我真的听到猫叫声了,好可怕,女儿一整夜都未睡好,张婆子可以作证。”
柳如海抬头看向张婆子,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 听到什么猫叫。
柳如海看着女儿惊慌的样子,心中无奈。
他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府中上下寻遍了,并未搜到她说的什么猫,他仍旧安慰道:“月儿,别怕,爹相信你说的话,今天就不去国子监了,在府里休养着,我让张婆子陪着你。”
封殇和马管家站在闺房外,背对着屋子,低垂着头。
等柳如海走了以后,才听到屋子里柳月的泪音。柳月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摔那猫的,封殇,马管家,你们相信我。”
马管家弓着身子,嚅嗫半天想说相信,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耳边封殇说:“我们当然相信小姐,相信柳月小姐不是有意的。”
屋子里柳月哭的愈发凄惨,她慌乱地戴上面纱,环抱住双膝,呆愣愣地坐在榻上。
柳月不去国子监,封殇自然也去不了。
马管家走出柳月的院子,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柳月小姐每次犯了错都说不是故意,这次算是咎由自取。”
封殇说:“祸从口出。”
马管家似是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噤声。
等马管家走开,封殇绕到后院,洒扫的小丫鬟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封殇微微点头,向她道谢。
小丫鬟连忙摆手,面色受了惊般:“我就只帮你这一次,要是让小姐知道我半夜趴在她窗外学猫叫,我就完了。”
封殇淡淡道:“她不会知晓的。”
接着,小丫鬟又说:“那我之前偷拿小姐首饰的事......”
封殇看着她只是平静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如今我的把柄不也被你捏在手里吗。”
小丫鬟顿时松了口气。在柳府这样的人家虽然也是做奴才,但是比别处的待遇好很多,她不想被赶出去。
封殇出了柳府,去了清禅寺。他心中牵挂着那只猫,远远地看了眼,那只猫虽然走路还是踉踉跄跄,但是状态好了许多,他心中微微一松。
寺庙里几个和尚看到他,虽未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但也沉下了脸。
封殇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那天宽慰孟绵的老和尚,笑的一脸慈祥:“莫要以片面之见待人。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不可仅凭一面便定其善恶。我等修行之人,当以慈悲为怀,以宽容之心看待众生。不可因一时之气,而失了我佛门之度量。此人或许亦有其难处,我等不可轻易责难。”老和尚的话语平和而有力,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众僧心中的些许不满。
了无师傅双手合十:“师傅所言极是。我等修行之人,应时刻谨记慈悲与宽容,不可被嗔怒之心所左右。方才是我等修行不够,心有偏颇,多谢师傅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