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琛无视他攥住衣襟的手,掸了掸袍子:“怎的,想揍我啊,你揍啊,我打不过你,我绝不还手。”
封殇一直看着他,眸中的冷峻仍未散去,封殇松开他的衣襟,为他抚平了衣服的褶皱,后又拍了拍封羽琛的面颊:“为兄此前未与你说过,凡事过刚易折,月盈则亏,北梁有你这样的皇嗣,倾覆不过早晚。”
封羽琛冷下了脸。
封殇并未看他,他对孟绵说:“走。”
他面上的情绪还维持着骇人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里清冷淡然,孟绵往封殇处看了一眼,跟着他起身。
她的怒火同方才他们之间一点就着的氛围完全没有可比性。
孟绵心中百转千回,有人比她更愤怒,弄的她的火气都无处撒。
二人绕过一处假山,封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孟绵及时停下步子,才不至于撞到他。
封殇说:“你不知道拒绝吗?”
孟绵也很委屈,她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特意挑了一处有人的亭子,她也求救了,可无人动容啊,况且是她没有拒绝吗,自己的劲儿压根没封羽琛大。
她憋着一股劲儿,封殇又说:“掐人不会吗?嗯?你掐我不是挺能耐?”
孟绵这下真的忍不住了,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比他说话更让人憋屈的人,眼里酸涩的厉害,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们两个姓封的疯子,都要来欺负我,她没本事,打不过封羽琛,没有他的厚脸皮,她心里已经将封羽琛放进油锅炸了个十万八千遍了,可谁叫她没用呢。
她努力忍住泪意,不想再同不讲理的封殇多言,她说:“我没能耐,我没用,你让开,我去寻我舍友。”封殇直挺挺立在逼仄的小路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孟绵垂着脑袋,一只宽大的手伸了过来,落在她的眼角,指腹摩挲了下,湿意沾染指腹,烫到他心疼。
他嘴唇动了动,到底开了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绵像被激怒的小兽,一把拍开他的手:“那你是何意?”
封殇的手被挥开,手指蜷曲了几下收了回来,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才又开口:“我就是这个意思,谁惹你不痛快,就像这样宣泄出来,别让自己受委屈。”
孟绵僵住了,看了看封殇被挥开的手。
封殇笑的温柔:“就似这般。”
春日里,有花香弥漫,孟绵的怒火悉数散去,心中塞满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还未等她理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封殇再次抬手。
他的手落在他的眉梢,这回用了点劲儿,来回摩挲。
孟绵的眉尾被他揉地殷红一片,似染上了花钿。
封殇眸色深沉,一语不发,孟绵吃痛,白皙的柔夷攥成一个拳头,直往他身上招呼,落在他胸膛,他也不吱声,任由她打。
她不知怎的,思起封羽琛方才说过的话:“我呸,你个大骗子,封羽琛刚才说你是伪君子。”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让自己有情绪尽管宣泄出来,到底是谁在借着由头明目张胆地放肆,她就知道,哼!鬼才要信这个男人说的话。
封殇的眼神晃了一下,说:“休得妄言。”
尽管如此,孟绵同冯玉琴几人碰头的时候,眉梢依然红透了。
杨恬问她:“安宁,你眉头怎的了,好红。”
好在她们也只好奇了一瞬,就没再继续追根究底了。
没过几日就到休沐的日子了,就盼着这几两日的休沐回宫,孟绵坐上马车回宫,刚到锦华宫门口,就见青莲姑姑在殿门口来回踱步。
“青莲姑姑,站在这殿门口作甚?”
青莲说:“刚叶夫人托宫人捎来口信,说姜小姐失踪了,想着公主你给帮着打听打听她的下落。”
“那太傅不管?”孟绵有些疑惑,叶夫人再怎么求也不该求到锦华宫来啊。
“哪里是不管啊,太傅病了,府里乱作一团,姜大人又惯是个好脸面的,府上嫡出的小姐几日未归,指不定发生了什么,哪里还敢声张,只那可怜的叶夫人,爱女心切,不得已才托人给公主你传话的。”
孟绵看了看天色,阴沉的紧,眼看就要下雨了,虽说姜语嫣有些不大讨人喜欢,但是孟绵对她到也并无那么大的恶意,失踪可不是当玩的,孟绵说:“待我进殿放了书袋,你我二人帮着找找。”
她步履匆匆,同青莲姑姑一前一后往宫门走,出了宫门不远处,就看到叶夫人神情憔悴的在那儿徘徊。
叶夫人迎了上来:“公主,您有瞧见我家嫣儿吗?”
孟绵闻言摇摇头:“并未看到,她是何时不见的?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何时?”
叶夫人身子晃了晃,泪水从眼角滑落:“臣妇不知,那日从驿馆出来后,她说是有小姐邀她去赏花,我没做他想,就随她去了,那天就没回府,我命人前往那位小姐府上去打听,得知她压根没去赴约,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府里的瞒地紧紧的,不敢声张,怕于她的名声不利,我......我实在是不得已了,才求到公主跟前的。”
说着就要下跪,好在青莲及时拦住了她。
孟绵扶着叶夫人的胳膊:“那想必是没报官了。”
叶夫人哭着点点头,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公主,你素来同我家嫣儿交好,可知她平日里有没有交好的小姐或者常去的地方?”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自家女儿心气儿高,总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京里同她交好的小姐早就被她得罪了个遍,依照她的性格,当很少去哪家府上做客的。
孟绵宽慰这位爱女心切的妇人:“别担心,你说的也不无可能,咱们一起去找找,找人重要,那些个其他的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吧,咱们先去官府报案。”
叶夫人像抓住了主心骨,点点头同意了。
两日休沐的时间都过去了,然而姜语嫣仍未有下落,官府的人将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点儿痕迹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