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自大无知而吃了大亏的脏孩儿,已经方寸大乱地开始遁走。
他没想过那个打手会不惜身受重伤的代价,也要对自己以伤换伤。
所以深知自己拼不过那家伙的一腔狠劲之后,脏孩儿的思绪也变得迟缓滞涩。
那颗因为对战过笛声驱使下的死尸后变得轻傲的心,被手臂上那长长伤口带来的疼痛感无情地垂落回了地面。
他这才从“我很强”的这种盲从想法中清醒了过来。
原来跟活人对战,和死物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尸体虽然不会疼痛不会疲累,看起来强悍无畏,但它们没有思维、没有情绪,也就不会产生变数。
只要你的动作比它快,力量比它大,便可以轻巧取胜,即便动作力量皆不如它,也可以稍动脑筋来应对。
可是与活人对战,对方的喜怒哀乐等等情绪,都会影响其下一次的出手的速度、力量、角度,这就是对付死物所不会有的变数。
忽略了这个中变数的存在,就会像方才挨了狠狠一刀的脏孩儿一样,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脏孩儿在心神大乱之际,收到了外力的帮衬。
那飞进脏孩儿手中的两道白影,便正是女孩的两件手套宝物。
只一瞬间,脏孩儿在接触到两只手套后,顿时头脑清明,慌乱的情绪即刻得到了安抚。
此时他虽然还在躲闪逃窜,但冷静了大半的心智已经开始思考应对之策,并且两只手也将女孩的手套法器戴好。
“给我死!”
身后的打手突然暴喝一声,而后就见他找准时机,两腿猛然一蹬地面,直接用飞冲之势极快地拉近了与脏孩儿的距离。
此刻的脏孩儿刚跑到了一块略宽敞的平地,左右两边都没了可以藏身的遮挡之物,他若不想被那打手捉住,就只能加速向前跑开。
可眼见着那打手飞扑而来的速度极快,脏孩儿心头微颤,便知自己定然是跑不出他这飞扑之势了。
于是脏孩儿深吸口气,借用手套法器传给他的清明之力将心中杂念抛开,而后在一瞬间分析当前局势。
那打手飞身扑来,其速度极快、劲势正猛,哪怕自己已经积蓄了一重拳势也定不能用硬接应对,否则还会像刚才一样被对方以伤换伤。
而再看那打手手中的短刀,此等利刃所成的攻势,用脏孩儿刚刚学会的那卸力之法也难以应对,因为这种锋利之物的力道,会在脏孩儿还没来得及分摊给全身之前,就直接把自己的皮肉割开。
既然硬攻、卸力都不可取,那此时的自己还有什么手段吗?
刹那间,脏孩儿的眼神扫向了正戴在自己手上的白色手套,这是女魔头借给他的……
对了!
脏孩儿突然眼神一亮,他借由这副手套想起了女孩的那张脸,而在那张脸浮现在心底的同时,便有一重惧意袭上心头,这份惧意的来源,就是自己从与这个女魔头第一次见面时起,每次都被对方用物力拿捏的没有半点脾气。
而要说脏孩儿在女魔头手下淫威落败印象最深的,自然就是二人初见时为了争夺大青牛阿青的第一次交手。
说是交手,其实就是脏孩儿单方面地挨打。
并且女孩战胜他的手段,还偏偏是他在青牛村当孩子头时候最为擅长的摔跤。
是了,摔跤!
想到此处,脏孩儿陡然间神色怡然,面对飞扑至眼前的打手也没了焦急惧怕之意。
就见他步子一弓,身躯略微前倾,一双眼瞳紧紧盯着那打手的动作,转瞬间赫然出手。
脏孩儿一把抓住了打手的手腕,同时身子快速贴近,用自己的背部狠狠撞在那打手的胸膛,而后就见他脚下猛然发力,伴着一声轻喝,用尽浑身的力量与真气,顺着打手飞扑冲势的方向狠狠一背。
咻!
那打手愤怒的刀刃划了个空,而他眼中的世界也一瞬间旋转至上下颠倒。
啪!
在半空转了个圈的打手重重摔落在地,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看脏孩儿高高举起拳头,又一拳落在他攥着短刀的手腕处。
叮铃一道金属碰撞声响起,打手的手腕被砸得抽筋,直接张开手掌掉下了短刀。
这就是脏孩儿临危之下相处的应对之法,就是要趁着那打手双脚离地,在半空中没有支撑借力的机会,狠狠摔他一跤。
还没等那打手反应过来,脏孩儿一把夺过短刀,然后又是夹杂着真气的“砰砰”两拳落下,直接打的那打手从手腕开始,大半条手臂都蔓延着麻痹之感。
打完了两拳后,打手终于回过神来,就要用另一只手臂撑地起身,可还没等他的手掌接触到地面,脏孩儿就用夺来的短刀在其试图撑地的手臂上飞快划过。
唰!
打手的手臂顿时鲜血奔流,可此时的打手已经怒不可遏,这点伤势并不足以令其丧失对脏孩儿的杀意。
哪怕此时双手已经不能动弹,但只要打手的眼中还倒映着那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脏孩儿,打手就像是有使不完的气力,定要以间不容发的攻势杀向脏孩儿。
而这一次,那打手直接抬腿踢出,直取脏孩儿的面门。
面对没了利刃的打手,脏孩儿的心境已几乎没了此前的惧意,他直接动运转真气用拳头迎击。
砰!
一声闷响传开,打手的腿被狠狠弹开,重重打在了地面之上,反倒把自己的这条腿给震得皮肤炸裂、血管崩断,整条裤腿都被这一拳轰碎,血肉模糊地再被废四肢其一。
而脏孩儿则是满眼震惊地看着自己拳头上的白色手套,心中连连暗赞,这东西果然厉害,自己明明没有用上天运无归盖山河的拳势,只是平平无奇地用真气略作加持,却没想到其威力也能做到几乎两重拳劲的天运无归盖山河了。
这件宝贝还真是了不得!
脏孩儿无比艳羡地观摩着这副白色手套,心中异想天开道:这要是送给我就好了。
不过还没等脏孩儿的白日梦做完,他就从身后处听到一个粗犷的喊叫声,
“臭小子放人,否则我要这丫头生不如死!”
脏孩儿闻言循声望去,却见一直控制着那城西吴家世女的打手,已经攥着后者的两只手腕,将那少女高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