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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小心的推开,探进一个红色的脑袋,还有一个压低的声音在不耐烦的催促着:“你都看两遍了,着什么急啊,医生都说了他们还得再昏迷会呢。”

“我就看看……呀!你醒了!”

探头的莉莉见到斯内普坐在床上发呆,她激动的跑过去,整个人都差点扑了上去。

“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莉莉担心的开口,看看一旁依旧沉睡的斯黛拉压低了声音,对着门口的佩妮说道:“姐姐,帮忙叫一下医生和爸妈好吗?”

佩妮厌恶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斯内普,转头不管不顾的嚎了一声,声音大的让莉莉都恼怒了起来。

“姐!小点声!”

“是你让我叫的。”佩妮心虚的看了眼依旧没有动弹的斯黛拉嘀咕道。

莉莉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也知道佩妮原本是不愿意来这里的,只是因为家里其他人都来了,她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这才跟着一起。好在斯黛拉没有因为这声音被吵醒,想到早上医生的检查结果,莉莉怜悯的叹了口气。

见到有大人进来了,斯内普抓紧手里的被子问道:“斯黛拉她…为什么还没醒?”

“应该是伤到了脑袋,陷入了深度昏迷。”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来,先是翻看了下斯内普的眼皮,然后又用听诊器听了下他心跳,大致检查了下点点头说:“你身上大部分是皮外伤,但有些伤痕……你可以选择报警干预避免的。”

斯内普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家暴可以报警解决,但那又如何呢?这里是蜘蛛尾巷,没人愿意管的地方,电话就算打了也无非是对那个男人一定的警告,但只要他知道了、回来了,自己依旧会挨一顿打。

更别提艾琳……

医生没注意斯内普的表情,他转到斯黛拉面前查看了下说道:“她的问题会比较严重,脑袋有碰撞的痕迹,身上也有淤青和玻璃渣,然后是这里……”

斯内普转头看去,医生掀开斯黛拉脖子处的衣物,露出了几道显眼的紫黑色的手指印。

“她被人掐过,脑部缺氧应该也是导致她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

斯内普不敢置信的看着,但白嫩的皮肤衬的手指印太明显了,刺得他眼睛发疼,不得不移开视线。

“她好可怜啊……”莉莉的话语里都染上了哭腔,“西弗勒斯,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是歹徒吗?”

“是不是之前那个诱拐儿童的杀人犯?”佩妮补充道。

斯内普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才知道,晚上在自己出现之前斯黛拉到底遭遇了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她看到自己时露出的惊恐神色。

因为自己和那个男人长得太像了……

见斯内普惊恐不语的表情,伊万斯夫人拦住了还想追问的两个女儿,好声好气的将两人一起带离了房间,给自己的丈夫和医生,以及斯内普留下谈话的空间。

“孩子,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放心的说出来,你们经历的事情。”伊万斯先生温和且郑重的说道:“相信我们,可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能让你们避免更多的伤害。”

“不…我…我要回家……”斯内普突然很害怕看到斯黛拉醒来,他记得当时她看着自己的那个惊吓陌生的眼神,他害怕这个认识了好几年、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憎恨自己,他不想去想这些事了,他想躲起来。回到那个阴暗的房间,像以前一样,躲起来。

“那斯黛拉怎么办?”伊万斯先生和医生对视了一眼,好像暗中决定了什么事,“她需要你。”

“你们不是可以照顾她……”斯内普没有底气,说话声音也弱了不少。

伊万斯先生倒是不遮掩的说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照顾你们的。虽然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们,但只是帮助,你不能指望我和桑妮再额外抚养两个孩子,这根本不现实。”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斯黛拉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现在正是她脆弱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你也一样。”

“可是我母亲……”斯内普很想回家看看艾琳还好吗,她又是怎么处理后续的,但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是闭上了嘴。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那他们都是罪人。

可是伊万斯先生并不了解这些事情,他只想让斯内普暂时留在这里,起码要让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过一个完整的圣诞节。于是他说道:“你母亲……我们会去告诉她的,你不用担心。”

一旁的医生递来几个药片喝一杯水,也配合的说:“你身上有好些冻疮,也不适合再出去跑了,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吧,她的伤口也需要有人帮忙换药。另外……”

医生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看床上的两个小孩,又看看伊万斯先生,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不过伊万斯先生猜出了医生想说的话,摆摆手示意自己会给解决。见斯内普依旧沉默,他虽然可怜这俩孩子,可从昨晚忙到清晨,耐心早就用光了,他捏了捏鼻梁压下心底的不耐,用尽最后的耐心说道:“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有什么事情等节后再说吧。”

平安夜?原来已经到圣诞节了吗……

斯内普这才想起来已经到了年末最重要的节日。他原先是想怎么过来着?在家吃一顿比平时略微“丰盛”一点晚餐,然后获得一件旧衣服,或是一双补过的旧袜子,回房间将带回来的作业写完,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再看几页《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

等雪停了可以去问问莉莉有没有空堆雪人,把斯黛拉带上一起,她的手很巧,去年还堆出了个小鸭子逗得莉莉特别开心……

他抬头,看到伊万斯先生给了医生一些钱,对方发现目光注视过来,转头对他说道:“老杰夫还是心疼斯黛拉的,看诊费就当作是给你们的圣诞礼物了,但是其他费用你们得自己解决。”

医生上门的看诊费可不低,斯内普在蜘蛛尾巷里也没怎么见过这么靠谱正规的医生,他突然意识到,肯出钱是因为聪明又受人喜欢的斯黛拉,而不是自己这个在哪儿都名声不佳的斯内普。

虽然是顺带的,心里很不舒服,但他还是下床郑重的向两人鞠躬道谢。

莉莉含着泪跟斯内普道别,跟着家人钻进了风雪交加的帘幕中。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嘀嗒响动着,饭桌上一个打开的铁盒里堆了半盒的钱币,最大的是面值20英镑的纸币,只有一张,最小的是1便士的硬币,而数量最多的是20便士和50便士,多的数不过来。

斯内普盯着那一盒的钱币咽了口口水。刚刚他拿出斯黛拉告诉他藏匿地点的铁盒打开时其他人都惊呆了,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孤儿居然能攒下那么多钱来,这导致在场的几个成年人看斯内普的眼神都不对了。

毕竟在场的人相对更熟悉、也更可怜斯黛拉一些。

铁盒里的大额面值刚刚都被医生拿走了,换成了一盒盒看起来就花里胡哨的麻瓜药品。少了油墨臭味的铁盒里此刻散发着难闻的金属味,但斯内普偷偷吸了一口气,将手指一根根的插进了硬币堆里。

哗啦啦的碰撞声掩盖住了先前的不快,他捞起了一把硬币复杂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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