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清宴,今日是温宜公主的周岁生辰宴。
端嫔姗姗来迟,将陪嫁中的一个项圈送给温宜作贺礼。
皇上也久未见她,她身材消瘦,面有病色,便关怀了两句。
端嫔落座后,皇上又举杯看向年世兰,安抚意味明显。
甄嬛酒意上头,带着流珠去外面透气。
行至池边,看周围没有旁人,甄嬛伸开双臂深呼吸,感受自由。
水光荡漾,清澈见底,水中还有几株青莲,荷叶在微风下轻轻摇曳。
甄嬛忍不住放松了心神,宫中的纷纷扰扰也全部消失。
脱了鞋,甄嬛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濯足,流珠吓的四处张望,“小主,你也太大胆了。”
不知是否酒意未散,甄嬛有点上头,“怕什么,我看了周围没人。你也下来。”
流珠连连摇头,“不要,奴婢身上的衣裳是新做的,才不能碰水呢。”
甄嬛用扇子故意将水弄到流珠身上,两个嬉闹起来,惊动了宴席迟到的果郡王,还有暗中的有心人。
甄嬛回来后,脸上还有些许红意。
见她回来,谨贵人向皇上提议,寻常宴会无趣,不如众位姐妹写个条子,依次抓阄,抓到了谁,就由谁表演。
宴上在座的除了妃嫔,全是宗亲。再加上温宜生辰宴,皇上也愿意给曹琴默面子,遂同意了这一提议。
尚未开始,端嫔站起来告辞。
皇上大手一挥,示意她自行离去。
抓阄抓到的第一个是皇后,皇后笑得意味深长,“还是公主好福气,臣妾就做个表率,为公主写个寿字,祝愿温宜以后能够福寿安康。”亲自写了一个寿字,书法文雅,她作为国母,在宴上写字不辱没身份。
安陵容看着眼曹琴默,即便重来,曹琴默依旧为了女儿成为他人手中刀。
片刻后,又看了眼皇宫的方向,慈母心吗?人不在,竟然还能将手伸到这里。
年世兰看了一眼曹琴默,威胁意味明显。
曹琴默苦笑一下,然后抽出菀贵人惊鸿舞的纸条。“还请菀贵人表演惊鸿舞一曲。”
话音刚落,殿中关于惊鸿舞的争论就不断传出。
甄嬛推脱不过,直言去更换舞衣,要沈眉庄为她以琴音相和。
她本想拖安陵容下场,这样在众人眼中她们三人就是来往亲密,甚至为一党。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她担心安陵容在曲子中做什么手脚,到时候惊鸿舞出了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更会彻底失去将安陵容拉入阵营的可能性。
敦亲王饮下一杯酒,“只要不是尿遁了就好。”十福晋气他喝了酒,嘴上就没了分寸,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甄嬛在心里为敦亲王记了一笔,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做局之人。
现在她知道曹琴默不安好心,故意调换了她的纸条,可是宴席之上,她无法申辩,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后宫阴私揭露,即便皇上相信她是被人陷害,但是也会因为伤了皇上的颜面,而被皇上不喜。
好在,别人也不知她擅长惊鸿舞。
她自小在母亲的安排下学习惊鸿舞,家中没有男儿,她作为长女,事事要强,惊鸿舞学的很不错。如今别人不知她底牌,才没被打个措手不及。
换了舞艺,也重新梳了发髻,莲步轻移,随着琴音舞动。
“这舞的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府里的舞姬。”敦亲王酒意上头,存着下皇上面子的心思,大声的点评起来。
甄嬛的笑容微微收敛,将她与舞姬相提并论,此等羞辱,让她怎么忍下?
她只能强忍愤怒,集中心神,将此舞跳完。
笛音忽然闯入,悠扬清脆的声音瞬间打破殿内的气氛,甄嬛被扰乱的心思也被抚慰。「是那个登徒子?」
一边吹着笛子,一边缓缓走入殿中,果郡王目光灼灼,每次见到她,她似乎都让他意外。第一次是除夕夜时梅花树下祈福,第二次是不拘小节在湖边濯足,第三次是现在衣袂翩翩,舞姿动人。
甄嬛随着笛音舞的更加灵动,沈眉庄在片刻愣神后也跟上,为笛音作辅。
舞毕,皇上目露欣喜,“你还有什么惊喜是真不知道的?”
甄嬛一舞又舞到了皇上的心里,一连几日,皇上都宿在碧桐书院。
没过几日,温宜公主染了疾病,太医细细检查后,发现是有人在公主的吃食里加了木薯粉。
而近日去过木薯粉的只有清凉殿和碧桐书院。
来人秉明来意后,安陵容陪着年世兰去谨贵人的住处,菀贵人也晚一步进来。
知晓了前因后果,年世兰眼神看向颂芝,“气候炎热,娘娘爱吃冰碗,所以清凉殿前几日取了木薯粉,如今还剩些在小厨房,皇上可以派人前去核查。”颂芝跪下回禀,不卑不亢。
甄嬛则是有点懵,浣碧跪下答话,“奴婢前些日,奉命取了些木薯粉,如今已经用完了。”
谨贵人逼问浣碧木薯粉的用处,浣碧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这时有宫女作证浣碧真的取过木薯粉,又有太监指出,前两日看见菀贵人往这个方向来过。一时间,凶手直指甄嬛。
“菀贵人,你为何会路过这里?有什么证据证明与此事无关?”皇上直接询问,只要她说了,他就能将此事揭过。
甄嬛也无法答话,她难道要告诉皇上,路过这里是因为去了桐花台,桐花台是先帝为了果郡王的母亲所筑,如今荒凉一片,怎么解释她为何去那里?如果牵扯出她遇见了果郡王,还交谈片刻,那就是私通的罪名盖下来。
皇上看她沉默不语,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也逐渐变冷,「柔则不会这么对一个无辜幼儿。」“既如此,那你便禁足吧,待朕查清了,再放你出来。”
甄嬛跪着,唯恐他信了她是恶毒的女子,“皇上,臣妾没有害公主,求您相信臣妾。”
皇上语气缓和了些许,“那你说为何路过此处?”
甄嬛低下头,端嫔带着吉祥进来,人未至,声先到,“皇上,菀贵人是跟臣妾在一起。”
待进了殿中,端嫔行了一礼,“皇上,臣妾见菀贵人亲切,便邀她游园,一时交谈甚欢,便忘了身处何处,才路过了此地。是臣妾说,不要将与我相遇之事,不要在人前说,所以才让您误会至此。”
曹琴默抱着温宜,“为何不能说?”
端嫔眼含泪光,“皇上,臣妾做了错事,不想连累了菀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