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入耳，佷快，紧闭的防盗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略显疲惫脸。
对方微怔，脸上露出警惕质疑，“是你们？你们是昨天刚搬到小区的住户，来我们家干什么？”
门外，明瞳轻声，“很抱歉冒昧过来打扰，我们是听说了你女儿的一些传闻，想过来祭拜她一下！”
“不需要，你们走吧。”胡先生声音沙哑，说完，他就想要关门。
“等等……”
明瞳单手抵住门，“胡先生，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来为胡圆圆送一束花而已。我想……即便是死后，见到美丽的花也会开心吧。”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安抚意味。
胡先生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室内，传出胡太太略带鼻音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胡先生微顿了下，错开两步，“请进吧。”
明瞳颔首进门。
整个客厅都很空旷，刚进门，他们就迎面看到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上面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清秀，笑容腼腆又天真。照片下方的柜台上还摆着瓜果糕点，像是刚放上去不久，还很新鲜。
胡太太就半坐在地上，目光怔怔的盯着女儿的照片。
明瞳将一束小白花放到柜台上，嗓音温和，“胡先生，胡太太，节哀。很抱歉来打扰你们一趟。”
“没关系。”胡太太摇摇头，“有人能来看圆圆我很开心，我想……圆圆也会很开心的……”
几人对视了下。
明瞳视线环顾一圈，几只纸人悄无声息的绕过胡家夫妻的视线，朝着房间内跑去。
白清浅柔声询问，“胡太太……你女儿圆圆……她去世当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你问这个做什么？”胡太太面露疑惑。
“我只是觉得圆圆这么小的年纪就走了很可惜，随便问问而已。”白清浅说，“所以当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我只记得，圆圆那天回到家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像是有心事，可是我怎么追问她都不回答，我一气之下就没有再管她，直到后来发现她一直没动静……”
话说一半，胡太太哽咽起来，眼泪大颗砸到地板上，溅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明瞳问，“那你们是怎么猜测到，圆圆是因为被李志远欺负才会想不开？”
“这还用猜吗？我好好的女儿送去学校，回来就自杀了，肯定是在学校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胡先生理所应当的说，“而且圆圆出事当晚，不少人都来找我们，让我们调查孩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胡太太也点头，“没错，光是我们小区里面，就有好几个人说过，亲眼看见李志远骚扰女学生。我们家圆圆又刚好是他的学生，真相就摆在眼前。”
“也就是说，你们推测李志远欺辱胡圆圆，从头到尾都是根据他人口中的流言去推测。”时溯挑眉，“你们手中……没有半点证据……对吗？”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胡先生有些恼怒，“我知道了，你们今天来压根就不是祭拜圆圆，是想方设法要为李志远那个人渣开脱是吧？”
“我们没有想过要为任何人开脱，只是想找一个真相而已。”明瞳声线微沉，“你们确定，圆圆回家当天，你们除了发现她闷闷不乐之外，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情吗？”
“当然没有！”胡太太豁然站起身，愤怒地瞪着明瞳，“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圆圆？圆圆是我的女儿，我疼她都来不及。”
胡先生怒道，“你们给我走，我不需要你们来祭拜圆圆，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明瞳声音平静，“什么都没有？可是圆圆本人……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落，周遭一刹寂静。
胡太太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自欺欺人已经够久了！”
明瞳抬手打了个响指。
“咣当！”
一扇紧闭的房间门忽然自己打开，有阴冷的风冒了出来。
明瞳迈步，轻车熟路的朝着房间走。
室内的窗户开着，整个房间布局以粉红色为主，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桌子上还摆放着许多书籍和试卷，墙上贴着一张密密麻麻的时间规划表。
从起床到洗漱，再到用餐、上学、放学、做题、睡觉，一系列的安排精确到每一分钟。
金铭阳看得咂舌，“好家伙，这就是属于高中生的行程规划吗，这也太可怕了！”
胡家夫妻也终于反应过来，紧跟着冲进门。
胡太太怒喝，“谁准你们随便进我女儿的房间，你们给我滚出来！”
“很抱歉，虽然这么做不太礼貌，但我们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比如……关于胡圆圆的死因。”
明瞳话语微顿，眸子里晕开大片墨色，“你们口口声声说，胡圆圆是被李志远欺辱后自杀，可她的遗书上，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书架上，几只巴掌大小的纸人拽出一样东西，蹦跶着朝着明瞳的方向跑去。
明瞳伸出手，那东西落到掌心，她翻开，旁边几人凑了过来。
“爸爸妈妈今天骂了我很久，说我不好好学习，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我都已经考到了全年级第三名，他们为什么还是不满意？我好像只是他们炫耀的一个工具！”
“这已经是妈妈这个月第六次骂我，我只是月考的时候写错一个字，扣了一分而已……好羡慕其他同学假期都能出去玩，我除了补课就只能待在家里做题……”
“爸爸今天把我房间的门锁卸掉了，说这样方便随时进来查看我的学习情况，还要在房间安监控，免得我不好好学习，好烦啊……”
“老师今天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为什么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很努力……好累啊……”
“今天月考成绩下来，我考得很差，我不敢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生气……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学了……为什么都要来逼我……我真的要疯了！”
日记的后面，情绪越发浓烈，可见胡圆圆写下这些的时候内心究竟有多不满。
翻开最后一页，只剩下寥寥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