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不断倒退，像是那些无声逝去的人们，让人心生哀伤的同时，又觉得微不足道。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实际上，光是看着那萧条的街道与高楼，谁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沦为了崩坏下的牺牲者了呢。
不过一切都好，至少律者的降临被柳源一手遏制，避免了后续更大的伤亡。
回想原剧情，第三律者一手摧毁了连同长空市在内的几乎整个东亚，将神州部分摧毁殆尽。
谁知道其中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这会是一个难以估计的数字。
念及至此，柳源心中得到了一丝的慰藉。
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最好的情况了。
下一次崩坏，第四律者的降临，时间未知，地点未知。
换而言之，下一次的崩坏，他们将无法阻止。
而逐火之蛾那边也是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柳源将第三律者杀死，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但客观的来说，这恰恰会造成后续更多人的死亡。
其中牵扯到了经验的问题。
试想为什么琪亚娜她们能够驱逐崩坏。
难道只是因为她们是故事主角？羁绊牢不可破，是天选的对崩坏之人？
不，都不是。
她们的成功虽然离不开自己的努力与希望，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现在文明的牺牲。
爱莉希雅的牺牲，凯文的牺牲，前文明所有人类的牺牲，以往无数个尝试对抗崩坏的文明的牺牲。
在万千次的轮回当中，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无数的血肉积淀，这才是隐藏在美好成功背后的不值得称赞的牺牲。
表面看起来，他将第三律者提前杀死。
可相对的，他们以及逐火之蛾失去的却是对抗律者的经验。
而这份经验的缺失，看起来不足挂齿，但等到下一次崩坏降临的时候，其真正的恐怖就会被展示出来。
想到这里，柳源心中勉强提起的一丝斗志又被打垮。
不是他懦弱，而是对于崩坏本身来说，他确实感觉到弱小。
正所谓无知者无惧，他知道的太多，很多时候不可避免的会被崩坏的强大恐吓。
当自己的生命与对抗崩坏真正挂钩，那种无力感，窒息感弥漫上心头，即使他不是正常人，也十分难以接受。
“柳源，你还好吗？”
一旁，伊甸注意到了柳源的脸色变化，也是出声询问。
柳源视线在昏暗的道路上扩散不开，只能看到眼前距离不远的情况。
“怎么了伊甸，有什么事吗？”
“不是，就是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说起来你都还没有休息过，会不会太累了。”
闻言，柳源疲惫的身心好了不少。
他难掩疲惫的眼眶下，嘴角微翘，为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由衷的开心。
“刚才的话确实有点累，不过在听到伊甸关心之后，好多了。”
看着柳源恢复原状，脸上身上褪去那种极致的冷漠，伊甸也是松了口气。
她十分清楚，原先柳源为了在崩坏底下活命，不得已将所有情感压制，只留下理性占据身心。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啦，毕竟柳源能看见未来，对崩坏的了解远超她。
就当时的那种情况，要不是柳源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她估计会慌不择路，不知道会遇到怎么样的危险。
这么比较下来，柳源封锁情感进而保持极致冷静的行为，虽然不免弊端，但也算是高明之举了。
但当她再次看到那个温柔正常的柳源回归，她心情还是好上了不少。
虽然只是心理上的作用，但，也足够了。
深夜，那辆差不多快要报废的汽车在别墅区的门口停下。
柳源将律者核心一众重要物品装入口袋，接着来到后座将伊甸抱起。
虽然对于这样亲密的动作，两人都相对抗拒，但毕竟是为了效率着想，两人都是默契的没有说话。
路灯十分昏暗，尤其是在深夜，清凉的夜风扫过，两人都不禁寒颤。
对此，伊甸主动将手环过柳源脖颈，将头深埋对方坚挺的胸膛。
她试图以此温暖双方，顺带遮掩自己脸上无处隐藏的娇羞。
柳源见状，身体不由得生出反应，脸颊微微发烫，却并不像是伊甸那样严重。
隔着衬衫和外套，他都觉得伊甸的呼吸很炽热，难以想象对方的脸此刻会是怎样的红火。
但如果是伊甸的话，应该不会像红苹果，而是微烫之后的红酒吧。
诱人又微醺。
随后，柳源表面上若无其事，照旧在路上行走，可心中却是一直在默念。
“崩坏世界不恋爱，异性恋爱没好果。”
不必怀疑，陈天武和安娜就是最好的例子。
要不是他运气好生在前文明，换做是后文明，他能够能活到这么大，都算是奇迹了，更别提什么遇到一个能够让他动心的女孩子。
那得是多小的概率啊。
远远的，一家别墅内部渗出光亮。
距离渐渐拉近，柳源甚至能看到他和伊甸被维尔薇误会的那个湿滑走廊。
心中一片慰藉。
“伊甸，我们到了。维尔薇应该是会医术的，一会还是让她给你看看吧。”
柳源说着，脚下步伐加快，来到了别墅门口。
一靠近别墅，他顿感空气清新，没有了崩坏能的那种怪异气味。
他单手环抱伊甸，另一只手掏出钥匙，将别墅门打开。
而房屋当中，似乎是有人听到了动静，也朝着大门走来。
不出意料，是我们的超人维尔薇。
一见面，维尔薇脸上的担忧之色就流露出来，连忙从柳源手中接过伊甸。
因为伊甸脚上的白色绷带十分显眼，也不用柳源多说，维尔薇也能看到。
“能看到你们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要是你们没有回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维尔薇很坚强，尽管说的话带有十足的悲伤色彩，可对方却是出奇的没有流泪和哽咽。
甚至从她的脸上，柳源甚至都看不出任何有关悲伤或是伤心的表情。
若不是他了解维尔薇，与对方乃是知心好友，换做是外人，兴许还会觉得维尔薇假伤心呢。
不过也正是因此，维尔薇在遇到她之前连个朋友都没有。
当然，这不是说是他拯救了维尔薇，维尔薇应该感谢他什么的。
反过来说，他也应该感谢维尔薇，不仅仅是有关对方拯救自己性命这一点。
可实在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复杂，感情同样复杂，一时之间想要述说清楚十分困难。
不过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早就心意相通，对于这种感情虽然同样青涩，但只要两人相互陪伴的话。
在消灭崩坏后的某一天，不，兴许在对抗崩坏的某一天，兴许两人会想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