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了。”
她声音细腻,脸上带着些红晕。
拥抱持续了几秒,倒也显得意义单纯。
“你今年多大了?”她漠然开口。
“15了。。”我想把年纪说大些,只是不想被人小看。
“我今年19,大你四岁。”她整理着衣物,将地上的碎石都清理开来。
“嗯,咱们这行19岁就可以下墓了么?”我问。
邱悦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我:“你不是八岁就下去过一次么?”
“我那纯属偶然。”关于八岁那年的事,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
“干我们这行,小的比老的值钱,而且能活到老的都很少。”
邱悦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解释着:“陈把头和鬼老都在年轻的时候金盆洗手了,也算是例外吧。”
她说话间,从碎石中抽出一把短刀来,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灰。
那把刀她之前插在石缝里,大概是爆炸的时候震下来的。
“咱俩命真大,这样都不死。”她自言自语着。
我抬头看看上面,一根绳子悬空挂在那里,断口毛糙的很,应该是被硬生生扯坏的。
地上的另外半截绳子也有一个一米多长,这高度应该是接不上了。
这井上窄下宽,我们所在的位置,即便张开双臂,都不能同时够着两边。
我试着去抓那悬着的绳子,跳了几下都差了很远。
“不用尝试了,这种构造就是专门防我们盗墓贼的,根本出不去。”
邱悦倒是显得很冷静:“坐下来吧,聊聊天,节省些体力。”
这个井里暖暖的,下面的石板也有温度。
“下面应该是处温泉,能死在这种地方也不是很糟糕。”她话语间很是消极。
“我们邱家就我这么一个子嗣,几代都是独苗,偏偏我还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女的挺好的,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我插嘴。
邱悦笑了笑,笑中带了几分讥讽几分无奈。
“族里有规矩,风水秘术和倒斗的学问只能传男不能传女,可是不传给我,那就要断掉。”
“那些老头,明明权利很大,偏偏死早了,我爸知道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所以才将我引进了这一行。”
邱悦的脸上很是失落,也不知道在埋怨什么。
“我觉得盗墓挺好的,比上学强,又能玩又能涨见识,关键还能挣钱。”
一想到梦晴答应的那50万,我心里就美的很,这次回去,指定先买套大房子。
“钱?为了钱死在这可就太不值当了,这些人里,怕是只有你目的最单纯了。”
邱悦笑着,我不理解她这话的意义。
“陈老头他们不是为了钱来的?”我问。
“他做这个局做了这么多年,岂是百十来万能打发掉的,你太不了解陈把头了。”
“你胡说呢吧?”我不相信她的话:“陈老头可不会瞒着我。”
邱悦笑了,这次是笑出了声的那种笑。
良久,她笑够了,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这趟要带着你么?你是我们中最重要的人,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布置的最重要的棋子。”
“陈老头可不想我淌这浑水,我们两的关系。。。。”
话到嘴边,我还是收住了。
这么多年相处,他俨然已经成为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了,但是,对于他,我又算什么呢?
“那是肯定的,陈把头最擅长的可是操弄人心,要不是因为咱俩死定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其实,你在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邱悦话还没说完,井口的盖子就被人掀了开来。
一束光打下:“我现在放绳子,挨个把你们拉上来啊。”
驼背老头喘着粗气,从上面顺下一根绳子。
“我在这的原因是什么?”我没管驼背老头,执意要邱悦说完。
邱悦被井口的光给弄恍惚了:“咱不是被塌方的石头埋这了么?”
“说什么胡话呢?你先上来,我可拉不动那臭小子。”
我还想问个明白,那邱悦一扯绳子,两脚踩了下墙壁,就这么嗖的一声被拽上去了。
“你把实话告诉我,你不说,我就不上去了。”
看着又丢下来的绳子,我赌着气不去碰。
驼背老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问邱悦怎么办。
“你确定么?”邱悦扒拉在井口问我。
我刚想点头,那绳子就哗哗的被拽了上去。
“我们走吧。”邱悦头也不回的带着驼背老头就要离开。
我知道,她们是吃定我了,这井下面黑漆漆的,打火机的里煤油也快烧完了,鬼知道会不会还有怪物来这找回去的路。
“回来,我不问行了吧。”
上面没人答话,我心凉了一大截。
就在我以为他们真走了的时候,一根绳子被甩了下来。
手电筒的光只是亮了一下,立刻就消失了,我也立刻灭了打火机。
上面一片死寂,那熟悉的声音又开始传了出来。
有爪子在地上摩擦,那怪物回来了。
这一刻,我好像成了那瓮中的王八,那怪物只要下来,我就是那最新鲜的自助餐。
想到这,我默默把绳子绕在身上打了个结,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黑暗中,那股味道也越发靠近了。
驼背老头和邱悦都没动手,全世界好像就剩我一个人了。
“吗的,这绳子不会是那怪物丢下来的吧?”
我心里挨个问候了一遍那两人,然后铆足了劲往上爬去。
也不知道是我龇牙咧嘴声音太大了,还是我这一身的汗臭味暴露了自己。
我这正爬着呢,就感觉头上面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黑暗里,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终于,在一阵适应之后,我看明白了。
那是一大缕垂下来的头发,那个怪物现在就在我头顶之上,我甚至能听见那东西的心跳声。
我屏住呼吸,手上抓的死死的,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一个让我差点没吓的松手的声音传来。
那是小孩的哭声,我听的真切。
怪物在传达信息,那哭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从我脚下的井底传上来。
声音越来越响,周围的头发也越来越多,我手心的汗让我快要抓不住绳子了,已经开始有打滑的趋势。
就在这关键时刻,上面一阵强光射出,我一抬头,就看见那怪物完整的身子。
一把飞刀嗖的一声在强光中扎进了那怪物的脑门上,那怪物吃痛,扯开嗓子就尖叫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是出手了。
就在我惊喜之余,那怪物腾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我只觉得身子被那绳子一勒,手上被摩的火辣辣的疼,紧接着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井口拽去。
“不好,那怪物缠着绳子了。。。”
我刚被拖出井口,身体就被惯性甩了出去,后背上立刻传来剧痛。
嗓子一甜,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手和脚都抖的厉害,眼前的画面都是模糊的。
胸口的绳子扎了个死结,我想扯又扯不开。
就这么会工夫,那绳子一紧,我整个人又被带了出去。
耳边的风声呼呼的,我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一通乱抓之下,还真给我拉住了什么。
腰上的绳子卡在我胯骨那,强大的力量撕扯着我。
我抱着眼前的东西,坚决不松手,我哪知道那怪物要给我拖到哪里去。
疼痛之下,意识也慢慢清醒了。
强光下,两个人一个挥舞着砍刀,一个用力的扯着一段绳子。
耳边渐渐也听见有人在喊我:“方长,松手,快松手。。”
松什么手?我迷迷瞪瞪的,我好像抱着个人的脖子,那细长的头发在我眼前飘啊飘的,严重影响了我的视线。
“晴姨?”我没看到她人,但是觉得只有她有这么长的头发。
“头发?”梦晴的头发不是染的有些发黄么?可眼前的这个头发怎么这么黑?又这么粗?
那个脑袋挣扎着,终于慢慢转向了我。
这张面孔,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脓水和血混在一起,一股刺激的味道扑鼻而来,面部大部分都已经被什么液体腐蚀了,偶尔能看见一些裸露出来的白骨。
这一刻,那颗脑袋,几乎就这么贴着我,就连它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