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宋崖词看着这人叹了口气,“你对自己的演技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我的身形。”
那人摘下头套,嘴部夸张的弧度下,洁白的牙齿露出。
然而,宋崖词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收了大白牙。
“我确实不是从你的身形认出来的,而是从面罩上。”
“……怎么从面罩上认出来的?”
“很简单啊,你笑得太夸张了,面罩都被你的笑脸撑开了。”
“……”
“没人告诉你劫匪一般不笑吗?”
“……你不问问别的事情吗?”
“你四叔的眼神也不算好,竟然没认出你。”
“……他急着开香槟,哪里有心情关注我?你没有别的要问吗?”
“哦,你跟你四叔串通好了将我跟余念拙还有祈连景一网打尽?”
“……我们不是一伙的。”
宋崖词把被捆绑住的双手往前一送,“那你还不快松开我?”
“……哦。”
“哦什么哦,动作快点,我的手脚早就麻了,腰跟背也很疼。”
“啊?可你才来不到两个小时,而且我提前在你的位置上放好了软垫……”
宋崖词只是催促,“别磨蹭,按照你四叔的凶狠程度,你手上的控制器绝对不是唯一的,他手上一定也捏着控制器。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炸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剧情一塌糊涂也就算了,宋崖词现在的心情也是一塌糊涂。
他现在最正确的选择是待在这个即将爆炸的船上,爆炸的一瞬,他就能回到系统空间,炮灰任务也能有个交代。
可在听到寥卿月口中那句‘你不想活下来吗’之后,宋崖词无端想起那三个跟自己诉说爱意的人。
宋崖词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并不讨喜,也没有什么人愿意走近他,更没有人和他建立亲密关系。
面对别人的喜爱,宋崖词的反应总是有些生疏,也喜欢回避……
可他也看过不少狗血的电视剧以及小说,它们总是将爱恨渲染得过分强大,又将情爱刻意放大。
所以,他就算离开这个世界,那些喜欢他的人不会真的因为他悲痛欲绝、抑郁而终……
他离开与否,影响或许并不大……
可,他们总会流眼泪吧?
应该会吧……
宋崖词最害怕眼泪了。
于是,他又催促了寥卿月,“为什么松绑这么慢?”
寥卿月大多数时候像一只聪明的小狐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可他在宋崖词面前时,总是显得有些木讷。
像只暂时跟丢猎物,开始发呆的猎犬。
比如此刻,宋崖词因为不耐烦,薅起寥卿月额头上的刘海催促,可他的动作还是迅速不起来。
手心又出了不少汗,手也因为激动不时颤抖,在麻绳上也打着滑。
寥卿月只能先用头套擦掉手心的汗再继续解绳子。
“……别怕,这里不会有事。”
寥卿月怎么可能会让宋崖词受伤。
他早就调换了真正藏有炸药的船只,这艘船上的炸药根本炸不起来……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甚至伪装成劫匪。
“崖词,很抱歉我利用了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宋崖词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给手忙脚乱的寥卿月。
“……我调查过你,也知道你认识余壮壮,你知道余壮壮一家做过什么,又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曾为我的四叔做事,设计谋杀了我姑姑跟一个名为尹赛赛的女孩。杀前者是为了夺取家主之位,后者则是为了毁掉余念拙。
不过,阴差阳错,受这件事影响最深的反而是李家的李淡客。他的父母为了李淡客调查起了尹赛赛的事情。
他们顺着线索找到了早就‘脱离红尘’的四叔,可还没等他们找齐证据,余壮壮一家人就消失了。
这事儿很蹊跷,那时我就确定,还有其他的人在我这个四叔背后帮忙……我本来想用婚约的事情引余念拙进b市,再用他引出藏在四叔背后的人。”
寥卿月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再有一丝保留。
“我想为姑姑报仇,她曾是唯一善待我的人,也想报复爷爷,他明明知道姑姑死亡的真相,却为了粉饰太平亲自动手抹除了所有证据。
犯下滔天罪行的人只需要装模作样,他甚至不需要吃素,只需要顶着一颗光头就能抹平自己的罪行……
而爷爷的愧疚心发作,也舍不得怎么着这个儿子,只选择将所谓的家主之位留给余念拙。
先不说这个肮脏的位置究竟值不值得姑姑的一条命,只说他虚伪的愧疚心。他若是真的悔悟,就该下去陪姑姑,而不是补偿余念拙。
余念拙这个无情无义的蠢东西,明知道姑姑的死有蹊跷,却远远躲在d市,只顾着过安逸的日子……”
寥卿月嘴巴不停,一连骂了十几个人,从廖家骂到段家、李家,然后又拐到原点。
“……所以,一开始我其实有点讨厌你的,我也知道,余念拙喜欢你的确不是你的错,是因为他自己的定力不行。
可我看见你跟余壮壮之间的事情后,认定你也跟我四叔有合作。我当时是故意撞你的……”
宋崖词的手终于恢复自由,他拍了拍寥卿月的脑袋。
“我知道,我不瞎,我看得出来。”
寥卿月的演技真的很差,声台行表没有一个是过关的。
冲上楼梯的假动作也刻意得要命,跟头小牛似的往宋崖词身上撞。
宋崖词倒是想躲开,只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当时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正在盯着你,我只当你是想要闹出些动静,让那人不敢公然对你出手。没想到你只是因为讨厌我。”
“那是曾经的事情,现在的我很喜欢你。崖词,等所有的事情了解之后,我可以追求你吗?”
宋崖词推开寥卿月的脑袋,“别往我身边凑,很热。你想追我,至少要先精进一下演技,脱离三十六线,成为十八线吧?”
寥卿月学着宋崖词的面色,眉头轻皱,“这对我来说很难,你可以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