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向闫予清表示感谢,陆小小一口气煮了八包泡面,看着一个锅被泡面挤得满满当当的,陆小小笑眯了眼,心想闫予清可真是好福气,这样的豪华大餐一般人可吃不到,真是便宜他了。
她伸出左手在锅上扇了一扇,“闫予清,闻到香味没有?今天吃的是酸辣竹笋口味的,我的最爱哦!”
“嗯,闻到了。”闫予清怀里揣着一本陆小小胡乱塞给自己的杂志,一时兴起翻开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主打内衣设计的书刊,吓得他顿时两手一抖,犹如丢烫手山芋一般,将书丢到对面沙发上去了。
不多时,泡面就煮好了。因为份量大,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碗来盛装。陆小小索性吆喝着闫予清过来将整口锅都给端上了桌子,两人各捧着一个碗,开始围着锅吃得不亦乐乎。
闫予清似乎是饿坏了,一碗面几乎是三两口就吃完了,陆小小简直是目瞪口呆,咬着筷子说道,“闫予清,有你的啊,把我一个星期的屯粮都快给吃完了。”
“谢谢款待。”即便是吃泡面,闫予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来。这不得不令徐安好怀疑,这孩子以前的生活是过得有多么凄惨。
陆小小又夹了两筷子面条,将整口锅都推向闫予清,“喏,这些都给你了。”
她喝了一口汤,咂咂嘴,“闫予清,你最穷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嗯?”闫予清又吸溜了一口面条,显然没有料到她的话题会转得如此突然。
陆小小率先笑道,“我记得啊,我最穷的时候大抵就是高一那会儿,刚住进宿舍,钱就被人偷了,当时还是月初,我没有办法,只好跟室友借了唯一的一百块钱准备度过这一个月。结果当天晚上洗衣服时钱塞在裤兜里忘记取出来了,然后洗的时候严重褪色,等我意识到后再将钱给拿出来时,我都不太确定手里的那团废纸到底是什么了。”
闫予清听到这,似乎有了兴趣,“那之后呢?”
“之后啊……”其实陆小小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闫予清会搭腔。听他这么问,不禁开始细细回忆起来,“当时食堂的饭是免费的,所以我就每天打饭带回宿舍。然后拆一包室友送我的辣条,嘿嘿嘿。基本上是室友给什么零食我就偷偷用什么下饭。哦,我记得那时候我用一种超便宜的陈皮糖,当时室友是给了我一把好像,我用那个下了十五天的饭。”
闫予清微抿着唇,半响才评论了一句,“不容易。”
那会儿经历的时候何止是不容易,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痛苦的,不堪的回忆,现在通通都可以当做玩笑一般嘻嘻哈哈地给叙述出来。
毕竟,那么艰难的岁月都挺过来了,就似乎有了更多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
陆小小回味着,忽然笑道,“不过说起来,那陈皮糖的味道是真心不错!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就是连续吃了十五天,有点口腔溃疡了哈哈哈。”
闫予清附和着笑了笑,将碗里最后一口汤给喝得干干净净。
“哎,我都说完了,闫予清该换你了,你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吗?虽然听说做保镖的工资待遇都还算不错,但应该也会有极其困难的时候吧?”陆小小托着下巴,一脸好奇地看着闫予清。
她实在是有些想象不到,像闫予清这样性子冷清的人在极度饥饿状态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该不会是多呼吸几口氧气就能续命吧?
“有过的。”闫予清将碗筷摆端正,推至一旁,陷入回忆当中,“在我还不是保镖的时候……”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闫予清还只是个毫不起眼的街头混混。
父母常年在外,很少会照顾到他的生活与学习。而闫予清同时也受够了学校老师们的管教与束缚,在一次去网吧的时候撞上几个刺着纹身吞云吐雾的混混后,就头脑一热加入了他们。
十七八岁的年纪,带着满腔热血加入了一个自封为黑道第一的组织当中。但事实是,他们真的只是一群毛都未长齐的混混而已。
那会儿,有一批成年人组成的街头混混很是看不惯他们幼稚又可笑的行为,于是在一次街头偶遇的时候,就彻底面对面扛上了。
结果就是,那些人以大欺小,将他们一群人给关在一个小木屋里,不给吃不给喝,还时常透过一个小窗口出言讽刺他们。
就这样度过了五天。那些人只给水不给饭,在其中一位小孩儿彻底饿倒下的时候,那群人又有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
当时闫予清所在的混混团一共有七人,大家也曾像桃园三结义一般拜过把子,互相称兄道弟,就像是一家人一般。
而那群人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从第六天开始,男人们每天通过一个小窗口丢进一个馒头,并告诉他们,“不想饿死的人,就吃了它。”
不得不承认,当时几人已经是饥肠辘辘,一个馒头摆在最中间最神圣的位置,然后大家围坐成一圈,开始大眼瞪小眼,最后只好决定将巴掌般大的馒头分成七分,那位饿倒下的兄弟自然要多分一点,大家有难同当,苦笑着吃下了这六天来的第一顿饭。
而当时的闫予清也曾单纯地认为,这样也算不错,每天能够吃上一口馒头,生活也算是有点盼头。等再过个几天,那帮人没兴趣逗他们玩了,自然就会放人了。
于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大家依旧是和和睦睦的,犹如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一般。
一直到第十天,发生了变故。
那天,大家依旧像往常一样蹲在窗口等待着七人今天一整天唯一的食物,窗口被推开了,一丝光线透进来,闫予清眯了眯眼,看到有一只手先他们一步接过了那个馒头,然后狼吞虎咽地将整个馒头都吞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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