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摆了摆手,“本王自然知晓,冯大人不必挂怀,只是今日之事,本王可不会善罢甘休。”
冯疾闻言有些着急:“王爷,他们虽说受人挑拨,但是其实他们心地并不坏,只是有些执拗罢了,还请……”
郑渊抬手打断冯疾的话:“本王还从未滥杀无辜过,谁是谏臣,谁又是佞臣,本王还是分得清的。”
这个帽子有点太大了,哪怕是冯疾也不敢搭茬,不然真被王爷扣上佞臣的帽子,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郑渊仰头看天,片刻后道:“不过这挑事之人,本王定要揪出严惩,还望冯大人知晓。”
冯疾哪里敢说别的,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王爷英明,若不惩处幕后之人,只怕日后还有类似之事发生。”
而且这件事皇帝也知道了,燕王作何反应先不说,就是皇帝那关都过不去。
同样,冯疾也不可能放过御史台里的挑拨之人。
冯疾心里暗叹,本来这段时间京城本就不太平,所有人皆是胆战心惊,谨小慎微过活,生怕引人注意。
结果自己手底下这帮货倒好,生怕动静不够大,居然直接把燕王府大门堵了!
其实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冯疾作为御史中丞,也是能猜到些。
无非就是想着趁着这个时候,向陛下彰显一下御史台的刚正不阿,哪怕如此环境,只要让他们知道有人犯错,他们也敢直言不讳。
可是这帮蠢货也是眼瞎了,现在的情况跟以往能一样吗?
刑部跟锦衣卫这两个死对头都联手了,满城搜捕,这明显就是皇帝授意的。
皇帝想要干嘛,冯疾无从可知,但是冯疾只知道一个事。
那就是这个时候谁跳的厉害,谁就得倒霉。
说的直白点,那就是人家皇帝正在这干活呢,你在旁边上蹿下跳的想要引起皇帝的注意,那你不找打呢吗?
郑渊拍了拍冯疾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冯大人,您真是辛苦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郑渊转身回了王府。
冯疾脸色变换,最终深深叹了口气,翻身上马。
回到御史台,冯疾脸色阴沉得可怕。
众御史看到中丞大人这般模样,皆噤若寒蝉。
片刻的沉寂后,冯疾愤怒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在这风口浪尖上去招惹燕王!?蠢货!”
其中一位胆大的御史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我等只是尽御史之责,而且这次也是……”
冯疾冷笑一声,直接打断那人的话语:“你们懂什么叫审时度势吗?如今刑部与锦衣卫联合办案,你们不会看不出后边的意思吧?”
“现在整个京城如临大敌,低调都来不及,你们倒好,此时还去当面弹劾燕王,万一燕王恼羞成怒,参我们一本,再加上皇上的心思难测,咱们御史台就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听了,也回过味来,当时他们只觉得这是他们的一个机会,再加上众人互相鼓气,压根没想太多。
所以此刻反应过来后,不少人面露惊恐之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宣御史中丞进宫面圣。
冯疾心中一紧,暗叫不好,这次真的是被这帮没脑子的玩意害死了!
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后,冯疾硬着头皮前往皇宫。
……
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压抑。
皇帝高坐御案之后,眼神平淡,看不出喜怒:“冯爱卿,你御史台最近行事颇为高调啊。”
冯疾赶忙跪倒在地:“臣惶恐,臣未能管束好下属,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闻言却轻笑一声:“治罪?冯爱卿有何罪?说来让朕听听?”
“啊,这……”
冯疾额头见汗,大脑飞速运转。
皇帝摆了下手:“行了,起来吧,孰功孰过朕心里自然有数,难不成你说你有错就是有错?说你有功就是有功?朕还没老糊涂。”
“是是是,陛下知人善任,是臣愚钝了。”冯疾干笑着站起身。
冯疾本以为这事就告一段落了,刚想松口气,结果没想到皇帝却突然话锋一转。
“朕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整顿御史台,莫要再做糊涂事,这当刀啊,可是会断的,你说呢,冯爱卿?”
噗通~
冯疾又跪下了。
这次是被吓的。
冯疾胸口那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憋的冯疾脸都快紫了。
而面对皇帝的话,冯疾一时间大脑极为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口中连连称是。
皇帝俯视着冯疾,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行了,下去吧,朕乏了。”
冯疾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退出御书房。
出得宫门,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冯疾深知,此次虽说侥幸逃过一劫,但下一次可就不会有这等好运气了。
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其他人呃命运不好说,但是他自己,肯定是要玩完的。
冯疾知道,无论古今哪位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事情发展不受其控制。
而这次御史台的作为,刚好触碰到了这个雷区,平安无事实在是御史台上下祖上积德。
回到御史台后,冯疾闭门沉思良久。
御史台众人见冯疾闭门不出,皆是战战兢兢,以为要大难临头,一个个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的确是是想用燕王来给自己搏一个清名,却也不是想死啊!
但是他们却好像从未没想过,若不是他们肆意妄为,组团前去围堵燕王府,又哪来的这今日一劫?
过了一个多时辰,房门打开,冯疾从中走了出来。
冯疾环视一圈,缓缓开口:“诸位,皇上仁慈,不治吾等之罪,但我等不可再肆意妄为,日后弹劾之事,务必证据确凿,切不可仅凭意气用事。”
众人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不由齐声应是。
冯疾不断扫视众人,想要从中找出挑拨御史台众人去找燕王麻烦的人,却没有丝毫发现。
这种事他是不能去挨个问的,不然若是底下人多想,对御史台来说,也是不好的。
而且也会走漏风声,到时候就更不好找了。
所以现如今,冯疾也只能是期望燕王盛怒之下不要牵连太多人。
另一边。
长孙无忌面带谄笑的走进郑渊书房,躬身行礼。
“王爷,您叫臣来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