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陈管家很没法,他支支吾吾地呢喃着。
单宗林立即喝声打断:“别可是了!你去拿点镇定咳嗽的药来,我再坐一会,一会我就下去,同夫人一块接待贵宾。”
“这……那好吧。老爷你多喝些热水,缓缓嗓子。”陈管家叹了一气,从一旁端来一杯热水,双手递给单宗林。
单宗林接过热水,没再说话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氛围。
单习厢一直静静地观察着这三人的表情变化。每个人都自己的想法。
单宗林只想一会出去接客;陈管家却想让单宗林多歇息;至于卫程嘛,似乎……很是期待宴会?
单习厢闭闭眼,其实,她也很期待,因为没参加过,所以还是有些好奇的心理的。
许久,单宗林缓解了许多,没再咳嗽了。他舒缓一下气息,目光慢慢地移到那个所谓的女儿身上:“厢厢?近来可好?病情可有好转了?哎,你坐在这这么久,也不……”
“好些了,多谢挂念。”单习厢眨眨眼,嘴角微微上扬,既然老东西提起,她也得卖卖面子不是,毕竟,她还得拿老东西的钱不是,“那你呢?你怎么样了?听你们刚刚的谈话,你似乎……身体并不好了?”
其实也不用谈话,单单坐在这儿这么久,单习厢也看得出来了。
“嗯……人老了,就是这样了。先不说我的了,你怎么样了?”单宗林露出苍老的笑意,见单习厢难得跟自己主动说话,心底很是欣慰,他高兴地握住双手,眉眼带着笑意,“你应该……能稳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吧?不会在轻易晕倒之类的吧?”
“嗯……还行。”单习厢点点头,回想这些在卫程那的日子里,自己确实很稳定。
“那就好,不枉我花的那些钱。”单宗林欣慰一笑,连连点头,“待会……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去认认一些人,也许,对恢复你的记忆,会有所帮助。”
“……”
单习厢垂下眼帘,似乎在认真的听取单宗林的这些话。
单宗林说的并无道理,也许,她能见到,以前认识的熟人,就能够想起,爷爷所说的秘密究竟在哪里了。
“嗯,我知道了。”单习厢轻轻地应了一声。
单宗林先是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单习厢,不敢相信地看向陈管家,眼珠子朝他转了又转,仿佛在向陈管家确认这件事。
陈管家眼底带着笑,也看向单宗林,向单宗林确认的点了点头。
“嗯……那就行。那你俩,先下去逛逛吧?我有些事情要跟陈管家交代一下。”单宗林看了眼陈管家,语气很温和地对着单习厢二人说道。
单习厢眨眨眼,眼睛从单宗林、陈管家身上走了一圈:“好。”
旋即,单习厢与卫程两人则离开了这。
卫程走在单习厢的身后,望着少女高挑的身姿,他有些不解了:“单姐,其实我不太明白,你跟你父亲的相处模式……”
“怎么了?”单习厢侧脸看了一眼卫程。
“就是,一开始,我看你跟你父亲,还是相处挺好的,那会你还‘爸’‘爸’的叫。至于现在嘛,你甚至不想搭理他了。这个实在……”卫程回想过往,向单习厢一一说来。
单习厢背对着卫程,冷哼笑着:“原先那个是装的。寄人篱下,毫无生存能力,不退步,哪会有如今这般自在生活?”
“另外,我想你误会一些了。我先前跟你说一些东西,确实是我编的。你自己自行甄别了。”
单习厢扭头冲卫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继续下着楼梯。
嘿嘿……论谁都不信,哪个亲生父亲把自己十岁的女儿扔去大街上吧?
“单姐你!”卫程一时无语,也不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了。
单习厢无奈地耸了耸肩,步子却越走越快了。
不过……我确实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
*
也许,我死了,就不会这般委屈的苟且过日了。
单习厢那会还不会替自己带上面具。她整日病恹恹的,就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窗边的风景。
她时常在想,若不是单宗林,她也不会坐在这里,白白的难受着。
她很想爷爷,想要拿回爷爷的骨灰,想要同爷爷说说话;她想见一见许深,想知道,许深最后到底有没有活着;她想出去……
可是,她被她父亲销户了,并且圈养了哪都不许去,就连她的好友沐筠,也不能见。
一个月后,单习厢就病了。也许,很早就病了。
她坐在床边,医生站在一边,拿着病例单,井然有序地列出单习厢隐形的疾病。
一旁的单宗林却是沉着气,眼底带着些许心疼与怜惜。他对单习厢说了很多关系的话,这对于向来冷漠的他,尤其不同。
单习厢心头一触。又想着,如果现在也想活下去,她就得认眼前这个人是父亲,放下心底的成见。
单习厢无奈地闭眼吐气。
她不想认。
她很不情愿的同时,耳边听见单宗林那肯定坚定的话。
“治!无论如何,无论花了多少钱,我都要见到一个好好的人!钱,我有的是!”
单习厢一愣,毛皮瞬立。
从这一刻,她认了这个,在血缘上名为父亲的人。
“爸。”
单宗林一惊,瞳孔透着慌乱与欣喜,嘴角因心情愉悦,而忍不住总是上扬。
单宗林眉眼带笑,张张嘴:“哎!”
*
“哎!单姐?你又在走神了?想什么东西呢?这么入迷?”卫程右手抓着单习厢的左手,靠在单习厢的耳边轻声道。
单习厢愣愣地摇摇头,又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睛,观察了四周的环境,深深地吸了一气。
原来……自己刚刚又走神了。真是奇怪了,怎么会突然想到那里。
单习厢捂着嘴,轻轻咳了一下。
“咦——单姐怎么脸红了?怎么……单姐想到了什么,让自己特别羞耻的事情吗?”卫程低下头,往身旁地少女的耳边贴了贴,又调皮地哈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