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笑道:“自然是没问题的。”来人正黎川。
黎川似乎真的是渴了,也不顾茶水仍旧滚烫,他抄起茶壶,打开壶盖,仰头便“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如同牛饮一般,顷刻间便将茶叶和同茶水一并喝到了肚子里。
茶肆中另外三人见到黎川,也都是微微皱眉,那俊朗公子鄙夷道:“黎老鬼,你这样子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额啊。”黎川打了一个嗝,撇嘴嘲讽道:“关你屁事,你邪灵派讲究什么优雅风度,以谦谦君子自居,还是被那所谓的正道人士冠以邪魔歪道,我既是圣门中人,自随性而为,都是过街老鼠,何必惺惺作态。”
俊朗公子皱眉道:“黎老鬼,此言差矣。曾几何时,我魔门威震江湖,一言九鼎,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所以我等江湖在世,须时刻保持风度,不能有事身份,让人小瞧了去。”
沈玦听闻那俊朗公子竟是邪灵派的人,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邪灵派收徒不仅要看资质,对长相容貌的要求也是极高,其派中弟子文化修养极高,每一个弟子都必须通读各家经典,若是邪灵派弟子参加科举考试,几乎少有落榜之人。
曾经就有一个邪灵派弟子转变身份,科举入仕,做了十几年的官,官至二品大员,成了当时朝廷中的中流砥柱,威望极高。
可惜后来被圣门中其他教派之人识破身份,被要挟用他的身份落子朝廷,被他拒绝,于是道破身份,被朝廷追杀而死。
此事在当时朝廷引起轩然大波,朝廷派出龙门卫肃清魔门,许多魔门弟子被杀,也是那时,魔门逐渐走向衰败,最终走到如今人丁凋零的地步。
那俊朗公子刚刚说完,黎川便“呸呸呸”吐了几口,转头不理会那俊朗公子。
那俊朗公子脸色涨红,看向黎川,眼睛冒火,却没有发作,应是不想和黎川计较,失了风度。
沈玦见状笑道:“兄台说得有理,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风度,天下大乱,风度不乱。”
俊朗公子闻言有些惊异看着沈玦,他叹息道:“没想到今日才遇到沈兄弟,若不嫌弃,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沈玦有些惊讶,他微笑问道:“你认识我?”
俊朗公子笑道:“在座的,恐怕没有人不认识你,就算没有见过你,但是你的大名,都是听过的。”
沈玦摸了摸鼻子,故作惊讶道:“没想到小弟如此有名,今日竟有这么多人迎接我的到来,真是受宠若惊啊。”
那虬髯汉子闻言停下吃喝,看向俊朗公子面无表情道:“蓝玄琅,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随后他又看向沈玦,脸色阴沉道:“我等可不是来迎接你的,不过既然你有胆留下来,那我不妨告诉你,今日你想要离开,恐怕得付出些什么。”
沈玦惊讶道:“原来是拦路虎啊,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老虎,倒是像只蠢熊。”
那虬髯汉子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只见他嚯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从隔壁桌传来。
那女子娇笑着说道:“沈公子这话说得不错,他呀,就是只蠢熊。”
说罢,她还不忘朝那虬髯汉子眨了眨眼。
沈玦听后微微一笑,拱手向那女子道谢道:“原来如此,多谢姐姐相告。”
那女子见沈玦称呼她为姐姐,呵呵的笑了几声,声音充满魅惑之意。
那虬髯汉子见状,气得脸色铁青,但又不好此时发作。
他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然后重新坐回座位上,闷头吃喝不再说话。
沈玦有些奇怪的看了那虬髯汉子一眼,又看了看茶肆里面打瞌睡的掌柜和忙碌小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众人也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亭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背对着众人,身体似乎随时处于黑暗之中。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但却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压,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天殛门的人。”黎川露出凝重的神色,低声说道。“天殛门,魔门之中最为神秘的方式门派之一,每一代弟子只有两人,但每一个都是江湖之中的绝顶高手,上一代的弟子算起来已经七八十岁了吧,这一代的弟子终于又出现了。”
“天殛门!”其他几人听到这个名字面色都有些不好看,这个门派一但出现,江湖必然要出现巨大的风波。
天殛门修炼的刺杀之道,门中教义乃是替天行道,杀尽天下可杀之人,然而这个可杀的定义并不是普罗大众所熟知的恶事做尽的人,而是这个天殛门弟子自行定义的可杀之人,也有可能只是犯了一些小错的人,或者是流连青楼,或是好赌成性。
曾经有一个天殛门弟子专杀贪官污吏,杀得那时的朝廷几乎再无人敢做贪污受贿之事。
也有天殛门弟子曾专杀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然后这正好与魔门另一支合欢宗那些弟子对上,那一代的天殛门和合欢宗势同水火,而那一代的天殛门弟子武功极高,合欢宗几乎被杀得寥寥无几。
此时茶肆中那女子盯着忘忧亭中的天殛门人,脸色更是极为难看。
“此事怎么天殛门的人也知道了,他们不是向来和其他教派之人来往吗?”慕容智皱眉问道。
黎川摇头道:“这事我怎么知道,这些人耳朵堪比顺风耳,哪里有动静他们不知道,不过这天殛门来得确实蹊跷,莫不是这些家伙里面有人跟天殛门是一伙的?”
沈玦心中好奇,问道:“今日来这里到底是干嘛来了?”
黎川笑道:“少教主,你要接任教主之位,其他教派的人来凑凑热闹,想要称称你的斤两,看你够不够格,这是魔门之中的一种习惯,不过可来可不来,但是依照惯例,几乎都会来一趟,以前天殛门可很少参加,没想到今日却来了。”